齐雨正要推开楚逸暄,却觉得他的另一只手往一边拂了一下,也没看清他按了一个什么地方,齐雨只觉得整张床都翻了过来,床下黑漆漆的一片,像是一个地洞,两人便往那黑漆漆的地洞里掉下去。
楚逸暄他这是要干什么!
这猝不及防的举动,让齐雨惊得一颗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惊呼声被捂在嘴里,楚逸暄搂着她的腰,缓缓地收身落在了地面上。衣袖那么一挥而过,像是一块黑色的巨幕缓缓收起,橙黄色的光亮绽放了出来,将眼前全部照亮了。
呃……
好宽敞的一个地下室啊!
不光有桌有椅,还有床榻;桌上茶具杯具一应俱全,榻上被子褥子一样不缺。地下室的四壁上,挂着跟地道里一样的莲花壁灯,壁灯碗中橙黄色的夜明珠光芒正盛。而之前用来遮挡夜明珠光芒的黑色巨幕,便拢成一团,垂挂在床旁。
齐雨惊呆了!
“好了,在这里,可以放心说话了。”楚逸暄松开手,缓缓走到桌旁,坐了下来。
“好好的,为什么要到这下面来说话?”齐雨余悸未消。
“上面盯得那么紧,怎好说话。”楚逸暄执起水壶,盛上一杯水,哦不,直至那浓烈的酒香味扑鼻而来,齐雨才发现那是酒壶,而不是茶壶。
“你伤成这样,还敢喝酒?”齐雨一愣。
楚逸暄笑了笑,一双狡长的眸中隐含着浅浅的笑意,“怎么,你担心了?”
“我去!”齐雨撇嘴,“我只是好奇。”
“没事。”楚逸暄又笑了笑,“我这酒有助于伤势的恢复,不碍事的。”
“你说不碍事就好。”齐雨环视了地下室一圈,“你怎么会有这么大个地下室?有什么用处?”
“也没多大用处,”楚逸暄微微勾唇,“不过是往日不想见苏氏她们,所以常躲在这地下室里。”
齐雨愣了愣,“你平时不是都说在治病么?原来就躲在这里?”
楚逸暄点点头:“她们不像你那么老实,说我在治病就真相信我在治病。有时我说外出寻医访药去了,她们不信,会到平安居来守着的。”
齐雨撇了撇嘴:“瞧她们多在乎你。”
楚逸暄饶有兴趣地望着齐雨,“提到她们,为何嘴角往下撇?”
齐雨再度撇嘴:“长得就这德性,习惯就好!”
楚逸暄不由扬眉微笑:“我当是吃醋呢。”
“吃醋?”齐雨真想放声大笑三声,不过,担心这地下室的隔音效果不够好,还是算了吧。她干咳两声,“苏氏那么爱你,你怎么舍得把她休出去的?”
楚逸暄嘴角上挑起一丝淡淡的嘲笑:“她并不爱我,她爱的是权势。”
哈!齐雨好笑:“权势?你那时候有权势吗?”
楚逸暄不以为意,淡淡地道:“她本来以为,她可以掌控整个齐王府,可以在齐王府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老实说,如果后来没有你在捣蛋,很有可能她也会挑起一些事端,破坏齐王府和东宫之间的安定团结。”
齐雨疑惑地皱起眉头:“为什么这么说?那时候,她也只不过欺负欺负许柔止而已,并没有做过什么影响齐王府和东宫关系的事。”
“当然。只不过,她没做并不是不想做,而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做而已。”
“什么意思?”
齐雨怎么觉得楚逸暄这是话里有话?
楚逸暄道:“就在那次她诬你下毒之时,我才刚刚查出,苏家背后可能有人,而且那个人,是要针对我而来的。只不过,我还没有查出那个人是谁。”
齐雨惊愕:“竟然还有这种事?”
楚逸暄叹了口气:“可惜,当时我所想到的危机,只有东宫。我以为苏家背后的人是东宫,却忽略了我身边还有二皇兄这个人的存在。”
齐雨更加惊呆了!“你是说,苏尚武是信王的人?苏家是在受信王的操纵?”
楚逸暄点点头。
“你有证据?”齐雨简直不敢相信。
楚逸暄的意思是,楚逸昀并不是在东宫垮台以后才参与到夺储这件事情里来的,而是早就已经有预谋、有策划、有行动了!
而且,楚逸昀的行动比楚逸暄更隐秘,隐藏得更深!
楚逸暄道:“你知道,这次刺伤我的人是谁吗?”
“是谁?”齐雨一惊,“难道,是苏家的人?”
“对。”楚逸暄点点头,“是苏乐瑶的大哥。”
齐雨差点没把下巴惊掉了!
这一次楚逸暄受伤,竟然是苏乐瑶的大哥苏国刚!他们不是被流放出嵇城了吗,竟然又潜回来了?
齐雨疑惑地道,“可就算是苏国刚伤的你,又怎么样,何以见得他们跟信王府有勾结?”
楚逸暄平静地道:“因为,他跟是跟信王府的人一起行动的。我的听力和记忆力非常好,不会认错声音。”
齐雨呆住!
不,容她先分析分析,——“你说苏家是信王府的人,那苏乐瑶在齐王府两年,怎么一点行动也没有?”
楚逸暄平静地道:“或许苏氏知情的不多。也或许,是信王沉得住气,不想惊动我。他想让苏家的存在刺激太子对我的防备,让太子忍不住对我动手,他好坐收渔翁之利,以图不劳而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