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寂接过那文书,仔细看了下去。
他只是抗拒去接触通天教的一应事务而已,并非对教中之事分毫不知。甚至于在叔父经年累月,日复一日地灌输之下,他对教中上下部署异常熟悉。
自然,其中经年累积的弊病,他亦是知根知底。
是以他很清楚,眼前这份革新之策,确实是条条道道都踩在了要害之上。
无论是对教徒们的筛选,敲打与清洗,还是如陆子梧在其上所说的,要单分出一列负责监察教徒品行的执法队伍,甚至于对城内城外信众的安排,以及奉身钱……
条文清晰,字字详尽。
甚至于其中有些过于大胆的举措,时寂初看之时,都只觉得阵阵眼晕。
半晌后,他才缓过神来。
开口时,声音还有些滞涩。
“你……确定要按着这上方的条例,一件件执行下去?”
陆子梧食指点着桌面,眸光清正。
“乱世用重典,沉疴下猛药,于如今的通天教而言,是同样的道理。”
“你便不怕矫枉过正,过犹不及?到了那时……”时寂自知失言,便及时停下。那些尚未发生之事,他不好过多揣测。
时寂清楚自己叔父是什么样的人,为了能成就心中大业,他几乎将所有人视作可供随意消磨挪动的基石。是以,更知晓眼前这一份针对教中的革新之举,便是叔父亲自看了,也不会有什么异议,反倒更会是乐见其成。
只不过……
时寂捏着纸张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望着陆子梧的眼中暗含隐忧。
“利益受损之人只会将你视作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