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梧再从暗室内出来时,外头的天色已经和在内室时没什么不同了。
苏相旬等人也早早与她说了一声,就按时下工,各自归家去了,只留下通天楼二层厅室之中的数盏灯火,用以驱散浓稠的夜色。
陆子梧站在窗前,翻看着手中记录下来的,从梁端口中说出的,这些年孙六奇的所作所为。
大多数与时正申给她的那些东西没什么不同。
看得多了,她竟觉得这些人想象力真是匮乏,来来回回翻不出什么新花样,就卯足了劲儿地去折腾底层的信众,轻点的就是敛财挥霍,重点的就是视人命如草芥。
她一边看着一遍叹息。
啧,浪费,当真浪费。
既浪费钱财,又浪费人力的。
费这么大的功夫,最后只为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享乐,未免也太容易知足了。
若是她有这种钱权人脉,早就能和时正申硬刚了,何至于数十年如一日地龟缩在他手底下?
也不知道着孙六奇图什么?
尤其是……
陆子梧将最下方的那张纸压下折好,塞进袖袋中,又将余下的罪证都递给了身后的管夙。
“先按照梁端说的,带人一一查过去吧。”
“是。”
管夙接过那一摞纸,还未细看,就听前方之人又补充提醒道。
“谨记,切勿打草惊蛇。有些东西,查不出来就算了。先记下,留待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