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宅门口的施粥,依旧在日日进行着。
负责这件事的是阿哈嗼。
那天从州府搬回财宝后,孟霁只是瞥了一眼,便去睡觉了。
别的部曲也勾肩搭背地去休息——
他们第二天还得出门找沈介,晚上不能熬太晚。
就剩下阿哈嗼一个人,就着盏油灯,苦哈哈地点数。
赵廞这些财宝里面简直包罗万象,黄金白银就不说了,金钗银环、蜀锦布帛也装了两袋子。
阿哈嗼作为大山的孩子,大部分宝贝见都没见过,哪里搞得清楚这些东西价值几何。
她家大王也没有要帮她的意思。阿哈嗼烧了好几夜的灯油,熬得眼睛都红了,才勉勉强强将数目理清楚。
而之后还有更艰难的事情,她还得操着并不如何熟练的官话,跟那些狡猾的商人博弈,尽可能换得更多的米面。
早上孟霁打完了一套拳,准备去门口帮忙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浑身散发着黑气的掌勺人。
她摸了摸后脖子,脚下一转,决定今天还是出门去找沈介吧。
今天施粥的队伍前列,小阿樾站在一个倒立的木桶上,负责询问领粥的人,有没有见过木板上画着的那个郎君。
阿哈嗼腾出嘴来,便只用重复着机械性的舀粥动作,可她的脑子没半刻闲着,比如她现在就在盘算,今天要舍出去多少粮米,宅里囤的粮米又够舍几天……
不够吃,根本不够吃——
最后阿哈嗼得出了这个结论。
哪怕有赵廞那笔横财,也架不住每天这么多张嘴嗷嗷待哺,以及每天都在上涨的粮价。
于是,当她看到一个熟面孔将碗伸向自己的时候,她没好气地道:“你今天吃过了,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