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晋室(1 / 1)

不待两位客人答话,卫璪便又自顾自地说道:“叔宝这孩子,不会藏事,昨日他一偷溜出门,我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沈介并不隐瞒,他朝着卫璪郑重地一礼,又把益州之事讲了一遍,“……我二人所求,也不过是见齐王一面,使他发兵救援益州而已。”

“难怪之前叔宝一直撺掇着我要请长沙王过府赴宴,原来竟是为了此事,”卫璪略略颔首,“这也是正事,不过要见长沙王,你们俩这身打扮可不行。”

孟霁同沈介互相看了看彼此的衣服,没吭声。

“是叔宝的意思吧?”卫璪了然,“这孩子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沈介便不得不为他的好友遮掩道:“此事并非叔宝的意思。介如今不齿于人,作如此装束登门,也是为了不移祸于人而已。”

不想他这番话却听得卫璪直摇头,“涧松不当如此自轻。”

这位年轻的兰陵公叹了口气,“涧松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我懂你现在的苦楚。”

他将手按在沈介的肩上,声音恳切,“当年我卫家何尝不是一样,一夜之间全家九口罹难,只我们母子三人因为在医者家养病才逃得一条性命。”

此事孟霁不清楚,沈介却是知道的,当年先帝新丧,洛阳的权力格局重新洗牌,卫家在争斗中败得惨烈,卫玠的祖父蒙冤而死,卫氏也几乎灭族。

“……那年叔宝才五岁,我们寡母幼子的,日子也不好过。这脖子上就像是悬着一柄利刃,不知什么时候会掉下来。就这么提心吊胆地过了许多日子。”

他轻哼一声,眉宇间还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怨怼,“那时候,洛阳人人都以为我们卫家完了,彼时什么难听的话没有听到过?我阿母整宿整宿地抱着我们兄弟俩哭,生怕我们活不到成人。

可如今我同叔宝不也长大了吗?

反倒是那些害过我们家的人,早已成为冢中枯骨。”

“涧松,”他看向沈介,似乎透过眼前这个少年,同当年的自己说道,“别怕,坏日子总会过去的。”

沈介的眼眶有些发热,声音也有些发颤,他低着头,拱手道:“兰陵公教诲,介铭刻于心。”

“好了,不说这个了,”卫璪深呼吸了一口气,略平复了一下心情,“一会儿你们先换个衣服,等长沙王来了,我给你们引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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