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富贵狂笑着,连带着他身边的人都露出暧昧和嘲讽的笑,毫不收敛笑声。
像一蓬被风胡乱揍开的杂草,笑得前仰后合、脸和脖颈一整条红下去。
鲍富贵笑得最开心,他仰着脑袋,双手一阵一阵地拍着大腿,拍到裤兜里的烟盒都掉落下来。
忽然,他眼神一凛,察觉到什么。
正想跳开,脚下的烟盒却突然晕开一团漆黑烧焦的墨色,水泥地被腐蚀出一个坑,让他脚下一个趔趄——
而也正是他这一趔趄。
他的胸口开出一道血花,继而是更多的、带着嘭嘭响声的血花绽放。
鲍富贵的视线先是模糊,从地板掠过,到对面的那辆车,以及车内伸出的枪管,直到往后仰,停留到最后的天空。
沉闷的噗通一声,他倒在地上,如同老狗一般苟延残喘地喘着气,直到眼皮逐渐无力。
他死了。
他没能逃开子弹——来自被他轻视的人、被元初猝不及防拔枪射来的子弹。
“真是的,”元初调转枪口,对准其他人,“他是怎么猜到我想学警察叔叔用枪制裁他的啊?”
她并没有刻意收敛声音,于是现场其他人都听到了她的话。
死寂。
有落叶和枝条被风裹挟着摩擦地面,咕噜噜地滚过所有人的视线。
而接着,是尖叫。
大概是后面的排队打算进基地的人,他们似乎还不能很好地适应末日,即便已经死了很多人,他们对枪械和杀人还是感到无所适从。
也可能是因为这一切来得太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