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儿,欧阳修就要跟我们见面了。
这可是一千年才能出一个的重要人物。
蜀地绵州一场透雨,一落就是断断续续半个月,在农历六月二十一日凌晨戛然而止。
然后云雾缭绕,洋洋洒洒,笼罩山野。
仿佛是雨的精魂,借着一股惯性在那儿飘啊飘,即使在深夜里,星光式微,也可以看到云雾的上下翻飞,似乎同时出现了上万只色彩绚丽的鸟儿。
细看时又只有三两只,无声地飞翔,让人感到很是不同寻常。
果然,五更鼓过后,这座州城的军事推官廨舍里,在如烟的晨曦中,迎来一个通体覆满白毫的男婴,像一只白色的兔子。
据坊间风传,这是方圆百里之内六月中出生的惟一男婴,而其他所有的婴儿都是女婴。
想想看,整个六月都是如此,这是一个什么概率。
更不可思议的是,男婴的母亲郑氏去年以来翻来覆去重复着一个似是而非的怪梦,每次梦境中都有一个白茫茫的影像,甚是规律,却不真切,透明而又模糊,像一朵云那样飘来又飘走,每次飘走之际都会示意自己还将再来。
那影像是鬼是人,是男是女,用了什么声音,又用了什么语调,却是无法言说呢。
郑氏还以为是自己害了眼疾,弄得睡眠不佳,所以才有白茫茫的影像,可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切又都正常如初,看什么都很清楚。
这次梦中看得准,那是一个人影,一个男人。
唔,那人示意的方式则是一个朦胧的笑靥。
不知怎的,这笑靥不但没有让这位即将成为母亲的女人感到骇怕,反而很让她感到温暖,就像沐浴在神秘的温泉之中,而这温泉又仿佛充满了蒸汽,从头到脚生发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舒张感。
她使劲抻了抻脚趾,天啊,脚趾都似乎变长了若干寸。
末了,才看清楚那是一位白发苍苍的仙翁,仙翁的胡须也是花白的,连身上的长袍也是清一色的白呢。
仙翁利用最后一次机会从长袖之中掏出一个白毛孺子,递给这位准母亲,随后挥挥手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