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夜蕴迎着他争强好胜的得意眼风，平静道：“但是，这身演出服对我来说非常熟悉。三年前在晗湾盛夏大舞台上打歌的时候，你穿的就是这一身衣服。上台前你偷偷松了一颗扣子，是我看见了，在后台给你系了回去。”

【哇，还得是亲身参与过演出才记得住啊，我身为Ennis的铁粉都完全没看出来】

【阿夜好强！鼓掌】

谢以灵轻笑一声：“次次都是你逼我把衣服穿好，也真难为你每一次都记得那么清楚了。”

往事历历在目。方夜蕴的眼神难得怀念：“是因为你太烦人了。不但老是瞎改造型，每次找的借口还都不一样。什么感觉这样穿会比较衬你的气质，什么不想跟几个只配做伴舞的队友一模一样，要鹤立鸡群……好几次我都必须抽你脑袋两下，才能让你正常点。”

现在想起来，真有几分手痒。

谢以灵敏感地缩了缩脖子：“我只是嘴上那么说，心里可从没有把你当做伴舞啦。你就不能少记点仇，多记记我光明伟岸的一面？”

方夜蕴冷哼了一声，说出口的却是：“我尽量。当然，前提是你真能表现得好点儿。”

弹幕陪着他们嘻嘻哈哈。只有那么一两个人察觉到了微妙的不对：

【啊以前的阿夜居然会抽Ennis脑袋的吗，我明明记得那时候的阿夜是最乖的乖乖崽……】

在大量“日以继夜”CP粉被甜晕了的哀嚎中，一点点关于崩人设的疑问被轻松略去。

下一个轮到谢以灵来猜测方夜蕴的表演。

方夜蕴给出的片段更隐蔽了。只是一段VCR中简短的镜头，白衬衣的少年坐在窗边，一边拨着吉他弦，一边懒懒哼唱。光晕模糊，镜头中的一切都看不分明。

【太狠了吧！这要怎么猜！】

【这真的是阿夜的视频吗？为什么我完全没有记忆？】

谢以灵静静望着大屏幕上的少年。方夜蕴本尊坐在一边，懒懒伸出一只手支起下颌，眼中微光闪动。

他比谁都更想知道，谢以灵究竟猜不猜得出来。

“……还挺简单的嘛。”谢以灵舒眉展颜，“是五个月前，你的工作室发布在IG上的短视频，用来给你的新专辑预热。”

那段时间方夜蕴发布了铺天盖地的小视频，给自己的第一张专辑提前炒热度。物料的滚滚洪流中，所有的视频内容都大差不差，这点信息量实在是不起眼——可谢以灵偏偏都看过，都记得，都认得。

方夜蕴眼神柔和起来，轻声揶揄道：“看来，即使在我们解散后最陌生的那段日子里，以灵哥哥也一直特别关注我？嗯？”

弹幕一片“啊啊啊”，谢以灵语塞了两秒，假装镇定的转过脸去：“咳咳……这是有原因的。”

感觉他本来就岌岌可危的脸面又不小心碎掉了一点。谢以灵尽力不在镜头前脸红，却又被方夜蕴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勾得心神恍惚，几乎维持不住职业偶像的干练。

他的“阿夜弟弟”可真是一肚子坏水。

对观众来说是地狱难度的游戏环节，对他们来说却是轻而易举。用来猜测出处的视频不断刷新，他们的每一个回答都准确无误。

出道前的练习室。

临时紧急的即兴表演。

综艺上的搞笑桥段。

拙劣尴尬的双人对戏。

以及，分开之后作为歌手和演员的单人演出。所有与对方毫无关系的片断。

过往的记忆呼啦啦涌出，透过那些零碎的吉光片羽不住逸散。每一块光影的碎片都是遗落在当年的陈旧心情。即使时光流逝，再回首时，偷偷喜欢你的那份心情依然清晰如昨。

游戏结束。所有的过去都在时钟里转了一圈，回溯完前尘种种，指针最后落定在此刻。

方夜蕴与谢以灵不需要再看向面前的投屏，可以坦坦荡荡望向对方。他们四目相视，在千万人的注目之下传递只有彼此能懂的暗语。

谢以灵笑了起来：“我就说吧。有关你的事，我当然都会记得。”

“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方夜蕴一贯沉静的脸上也灼灼亮起笑意。像是冰消雪融，经历了漫长四季，终于走到春天。

这是台本上没有的台词。

视频播出一小时后，【日以继夜】超话迎来热度大爆发，数据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飙升，一波登顶，屠榜粉圈！

CP超话头像和背景，都换成了自制综艺中方夜蕴和谢以灵最后相视一笑的场景。

简介——【真正rio的CP，拆团也要继续爱。】

日以继夜，唯爱不歇。

Ennis和阿夜到底有没有分开过？是怎样破镜重圆的？

超话里粉丝YY无数。不过，或许只有最大胆最大胆的CP粉才能妄想到，在那个综艺小短片录制完成后，方夜蕴和谢以灵去了哪里，又干了些什么。

当天晚上，他们支开了所有的助理。

“我在这市里有好几栋房子，你想去哪个区？对环境有特别要求的话，去酒店我也可以的……”谢以灵抱着方夜蕴的后背，忍不住提前蠢蠢欲动，蹭了又蹭。

方夜蕴的脸颊像是初熟的水蜜桃，一点点从里头沁出红来。他看上去完全停止了思考，眼神如死，嘴里却闷闷挤出声音：“……去我家。你生病时我带你去的那里。”

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想要在亲密的地方。

谢以灵欢快地应了一声，搂紧方夜蕴，嘴唇蹭着他肩脖处绷紧的皮肉：“别紧张。我可是守身如玉到二十三岁的绅士，晚上也一定会温柔成熟又克制的。”

当然，这回他又一如既往地高估了自己。

不久后，年尾将至，又到了娱乐圈繁忙的丰收时节。

对方夜蕴和谢以灵的粉丝来说，可谓是喜讯频传。方夜蕴个人单曲《Eclipse》提名金曲奖，谢以灵也不落于后，当选年度最佳电影新人。

此外，两人还默默发布了一条联名公告：方夜蕴解除与前公司藏王娱乐的经济合约，仅保留唱片约，除此之外一切合约转至谢以灵名下娱乐公司。

【@Ennis谢以灵：约好了一起前进。有幸携手，不胜欢迎 @方夜蕴 】

【@方夜蕴：嗯。 // @Ennis谢以灵：约好了一起前进。有幸携手，不胜欢迎 @方夜蕴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