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2 / 2)

沈喻妧不明所以地摸摸耳垂, “怎么了”

对上沈喻妧的眸子,谢谦眼中顿时又浮上一层伪装的不屑感,如施舍主般拿过她手中有些发沉的木桶,往前走去。

沈喻妧感觉手中一空,嗅到了一丝少年的好意,她揉了揉发红的手,跟上前面那个既别捏又善变的少年。

待他们回到院子,天色已经黑了,沈喻妧想问谢谦吃什么,可谢谦冷着一张脸,没有理她。

而她也见怪不怪,自从来到玉河村后,谢谦的性子变得愈发古怪,她不知道他是否还惦记着回京和复仇,所以她只能先将他的伤养好。

她进了厨灶,将里面弄得乌烟瘴气后,做出了两碗面相不算好看的面食。

她端着碗,却不见谢谦身影,就在她踏出院子想去寻找时,看见了树下的身影,在捣鼓那些长条木头。

才一顿饭的时辰,那些木条就被人做出了一个简陋的千秋来。

沈喻妧没有告诉过谢谦,她一直以来想搭一个秋千,和记忆里一样快乐的秋千。

以前在府上,爹爹问过她要不要在她的院子里做一个秋千,她拒绝了,因为她的身份哪能允许她做那样有失身份的事情

自后,爹爹也没有再提,可这份得不到的奢望成了一颗种子,在她心里生根发芽,逆天而长。

“好了。”

谢谦的话打断了她的怔愣,她回过神,没有去看那千秋,而是看向了谢谦的眸子。

明明是那样的冷漠,那样的不经意,却实现了积压在她心十几年的愿望。

“陪我坐坐吧。”

沈喻妧往千秋走去,见谢谦站在原地没动,她带着有些恳求软糯的语气:

“那你推推我。”

秋千随着被人推动,荡在空中,她迎着傍晚的微风,闭上双眼,感受着从未有过的自由。

她甚至张开了双手,不惧危险,因为她知道,后面的那个人会保护她。

“谢谦,你娶我吗”

沈喻妧闪着明亮的眸子,在少年面前荡悠,声音似风,轻轻贯进他的耳里,等待着少年的回应。

“我想与你,过这样的生活,就现在这样的日子。”

看见谢谦眼里有了震惊,沈喻妧觉得,这是她这辈子最胆大的时刻,她认为值得。

谢谦一把抓住那晃得他思绪不宁的秋千绳,见沈喻妧眼里不是玩笑,他有些不知所措,垂下眼眸,沉默不语。

第一次,沈喻妧在谢谦身上看到少年感和慌乱,这样的谢谦好似身体里住着两个截然不同性格的人。

他是那个常年在宫中露出獠牙与伪装的太子殿下。

也是偷偷躲在寺庙抄经文减少罪恶的少年。

他其实,也很厌恶深宫中的自己吧如同常年墨守成规,如傀儡一样的她。

“我给你时间,好不好”

她强迫眼前这个沉默的谢谦擡头,被迫对上她询问的视线。

天色暗下来了,槐树下,少年带着几分不真实的点头,她见及,只盈盈一笑,不再逼迫他。

“吃饭吧。”她轻松地跳下秋千,拉着谢谦坐在小桌边。

谢谦看向那碗已经坨成山的面,沉默一会,拿起筷子,翻了个面,又抄了几筷子。犹豫半响,才夹了一根面放入口中。

沈喻妧掩不住地几分尴尬,低头吃着面,虽然此时此刻的谢谦不同于往日,却有着同样挑剔嫌弃,以及不尊重别人劳动成果的性子。

第二日清早,院子里就响起了说话声,好像是东边的李婶儿,应是昨日李粱回去告状了。

沈喻妧起身,看向对面屋里的门是打开的,她心一惊,若是李婶儿带着李粱上门讨理,碰上谢谦……

沈喻妧慌忙出门,果然是李婶儿和李粱,李粱此刻头上包和着伤口,躲在李婶儿后面。

让她意外的是谢谦竟然没有动手,而是站在院门口,一言不发,只是脸色深沉得可怕。

沈喻妧上前一步,将谢谦拉在后面,生怕他控制不住脾气,闹出人命来。

如今他无权无势,沾上人命是要去镇上公堂被审讯的。

“李婶儿啊,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沈喻妧镇定笑容地看向他们,李婶儿的视线莫名在她和谢谦身上来回扫, “他说的可是真的”

“什,什么”沈喻妧疑惑,看向身后的少年,又转向李婶儿。

李婶儿琢磨着开口,话语间有几分歉意:

“姑娘,你早说这是你未来相公啊,婶儿还寻思你一人呢……都怪这孩子不懂事,带他给你们赔个不是。”

听着李婶儿的话,沈喻妧很快明白了,她脸微红, “那个…还不是的……”

李婶儿看着姑娘害羞起来,忙一脚踹着自家逆子,赶着李粱出院子,一边道:

“害羞什么!婶儿是过来人!你们日子要是定好了,就告诉婶儿一声,我张罗一下父老乡亲们,村里也是很久没有高兴事了!到时候一定热热闹闹的!”

李婶儿很热情,沈喻妧也没开口拒绝,只是含羞的点点头。

待院子里恢复安静时,她扭头看向谢谦,带着询问: “”

谢谦低头,挪开少女的视线, “我考虑好了。”

沈喻妧一讶,有些没能反应过来,她没想到这么快,谢谦就答应她了。

“就这样和我一辈子”她问。

“嗯。”谢谦擡起那双带着星点的眸光,轻声一句。

沈喻妧笑眼弯弯, “好,这可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