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讨厌我吗
“你——”徐芳瞪起眼:“你放过我好不好?”
“怎么回事?”警察问向边崎之。
边崎之只说:“固执。”
正在这时,杨长连被动静吵了出去,他趿着鞋走出门来:“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位……”警察顺眼看过去:“便是杨长连吧?”
“我是,你哪位?”杨长连掀起眼皮去看他们。
警察左右看看彼此,最后目光一致转向杨长连:“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我又没犯法,我干嘛要走?”杨长连目光一闪,就要转身回卧室。
两个警察上前擒住他:“请您跟我们走。”
“你放开!警察还强迫老百姓?!”杨长连挣扎着喊:“信不信我告你们私闯民宅,还侵犯人民自由权!”
“我们秉公执法。”警察正色道。
有人低喝一声:“带走。”
边崎之跟着他们出去,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徐芳死死盯着自己,目光里憎恨分明,而杨小花却是像初始一般不晓事理,盲目张望,似乎有一点害怕。
边崎之突然很想蹲过去,像以前给她糖一样,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要带你爸爸走了,不要怪我。
但他说不出口,只是一眼便就走了。
……
杨长连被铐着双手坐在椅子上,他与边崎之及警察只隔了一道玻璃。
他双眸充怒,直勾勾望着边崎之,像是要把人生吞。
终于有人理睬了他。
“这个视频上的内容。”警察把手机搁在他面前:“足以证明你的罪行,你有什么可以辩解的吗?”
“警察同志,你相信我。”杨长连装起苦脸:“我就是和母女俩闹着玩儿呢,哪有真的动手,他们母女俩平时在家里是天,我哪敢对她们动手。”
“闹着玩儿?”那警察眉心一皱:“闹着玩儿闹这么像?小朋友脑袋撞桌角的时候明显晕了一会儿你就没看到吗?刚刚进门的时候我就注意了,你老婆脖子上有烟疤,这也是闹着玩儿吗?!”
那警察怒目圆睁,狠斥道:“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没本事就会欺负房里人的畜牲!”
“我冤枉啊。”杨长连被手铐囚着的双手拼命挣动,想要摆出一点姿势来,最后只得在语气上加重气势:“你要相信我,我是被冤枉的!我们一家人和睦得很,不信你叫我老婆来,你叫我宝贝女儿来!”
“宝贝女儿?”边崎之走了进来,嗓音低哑,不屑一哼:“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你能喊上一句宝贝吧?平时动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把她当宝贝?”
“你——”杨长连瞪着他:“就是你!就是你冤枉我对不对?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是不是?!”
他仓促转脸去跟警察诉苦:“警察同志,你看,就是他啊!就是他见不得别人好,他就是想我过得不愉快,是他冤枉我啊!”
见警察不给反应,他又看向边崎之,声音发抖,几近疯狂:“你这个不得好死的短命鬼!你是不是没有一个好家庭就来拆我家!你是不是没有妈教?!”
边崎之双眸一顿,一瞬间怒火涌至心口,他健步上前,重重抓起他的衣领,一拳抡到他脸颊,吼出来的声音无比嘶哑:“你说谁没妈教?!”
警察见状连忙抱住边崎之的胳膊,劝道:“小同学不要激动!”
“警察同志你看,你看他!”杨长连撒泼般喊:“他还打人,你看他像什么好人?!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混!就是想拆散我的家!”
“闭嘴!”那警察吼向他:“你看你像什么人?!”
边崎之双眸通红,脸色阴沉似万里乌云,他胸口起伏不断,拼命压制着那怒不可揭的一股气。
“你们都是一伙的……”杨长连喊道:“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就是算好了来要我命的!”
边崎之这会儿脑袋很乱,重重喘了两口起便出门去了。
警局里光线很足,四处都是亮堂堂的。
边崎之走出门在路道上点了根烟。
不比里面的明亮,门口这里只有暗沉的路灯,甚至不够渗透他压抑沉闷的情绪。
他想好好去解决一件事,去做一件他生平没有成就过的正义,就像动画片里的半斤八两一样,明明傻乎乎的,却依然满腔热血。
他知道会有烦闷的冷水会往他心口浇。
但他没想到泼来的第一盆凉水是杨长连一句他自己想起都颤抖的话。
这个世界上的人并不都像张缶一样即便出口成脏、不有规矩,却会有所保留,去回避那些令人发指的不愉快;不像沈一欧一样只给你最礼貌和温暖的一面,不插手你的痛苦却会细细抚摸。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指着这样骂。
家训所言:不可污蔑死者。
他中规中矩遵守了十七年,却没想到有人会轻轻松松把一句这般恶心的话说出口。
第一盆水,已经让原本在痛苦里挺胸擡头的边崎之颓废去。
徐芳很快带着杨小花赶到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