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红叶一(2 / 2)

“不如我们去烤了吃了吧。”

“刚才有见不远处有一条河流,最适合生火烤肉了。”

“这兔子毛色鲜亮,应该不老,肉也想必极鲜嫩。”

“去吗?”郑栩看着周邻河,清澈的眼眸是真心诚意。

既然盛情邀请,却之不恭。

“却之不恭。”

几人一找去河流,郑栩从腰间拨出那把从不离身的匕首准备对兔子开膛破肚,却是在按住兔子腹部的时候发现了那圆鼓鼓不自然的肚子。

“它好像怀崽了。”

周邻河于心不忍,这一刀下去是几条生命啊,若是为贪口腹之欲这也太罪过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俗话说的好,吃肉不吃母子肉,来年新春家低厚。

“这…吃了它不大好吧。”

周邻河看着可怜的兔子,它似乎知道了自己将面临的是什么,被郑栩提着耳朵悬在空中,依旧做着垂死挣扎。他吃过的生物不少,可是该大发慈悲的还是慈悲了。

“你不吃兔子了?野兔味道很不错的。”郑栩洗着匕首,看着周邻河于心不忍的模样挑眉忍俊不禁 于是生了一股逗弄人的心情。

周邻河也没好说不忍心吃了,只是说要养养。俗话说,兔子养肥了吃最好。

“吃你猎的野雉吧,兔子我抱回去养养,等过些时候就有一窝兔子了来年过年吃兔肉刚好。”

最后他们几个在皇帝的围场里生火烤起了野鸡肉,彼时一股肉香味弥漫在丛林之间,引得好些人寻味而至,只是发现郑栩后,大多都默默离开了,而留下的人,则不客气的拿起火架上的肉闻了闻。

“嗯…真香,老远就闻到味道了还说是谁呢,却不想是你们几个。皇兄,父皇围场的野物可是比每年送去您宫里的要有味道多了?”

郑炤可不真是被美味吸引过来加入他们的,这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烤杀他的猎物,也太不把圣人放眼里了要是有人看不顺眼郑栩说不得就要去皇帝那里举报的,当然,这个看不顺眼郑栩的人有待观察。

郑栩沉默,沉默是暴风雨前的沉寂静,这人一贯能忍,很少在人前暴露自己的情绪,而此刻,面色却如乌云密布。

“那还没熟,您吃我手里的吧。”周邻河闻着越发浓郁的火药味,赶紧献上自己的美味,缓和紧张的气氛。

岂止郑炤似才看见周邻河一般,故作惊讶道。

“哟!才看见红奴也在呢,怎么,他烤的肉好吃?”

“陛下的野物个个养得肥美,味道最好了。”周邻河打着哈哈,眼下郑炤有气,可不真敢去说郑栩的好话,只得推到了陛下身上。

徐菽默默的添着柴火,火星子飞到郑栩手背上,突然有一阵灼烧感,郑栩看了眼手背,拿手按了上去,再擡眼时,眼底的风起云涌已经平息。

“挺嫩口的,宣敬尝尝便知道比平时送进宫的野味好不好吃了。”

郑炤右边唇角勾起,看着郑栩笑着点头。

“那臣弟多谢皇兄的不吝赠肉。”

周邻河只觉得好难,两兄弟现在都这样,这以后还得了,他又该怎样化解两兄弟的仇怨呢,难啊,真难。

几个人在林子里吃饱喝足后才出去,此时几乎所有人都归营了,每个人都带着猎物去面见了陛下,该赏的赏了,个个笑靥如花。

“你们几个,怎么这时候才出来,可是满载而归?把朕围场的猎物都收入囊中了?”皇帝高坐华盖之下,杵着胳膊看着从林中牵马缓缓而归的几人,笑到。

几人年纪相仿,又个个是人中龙凤,面若冠玉,玉树临风,颇有傲骨凌霜之姿,比肩而行,且有倾倒众生之相,惹得无数男女热目。

郑炤争先一步跨出,单膝下跪,望着台上的皇帝,胸有成竹,颇有张扬的意思。

“父皇,您御下的野兽个个灵敏矫健,但儿臣幸不辱使命,满载而归。”

皇帝抚掌大笑。“好啊。朕先前答应你的,谁得了头筹,就把射月赏给他,看来,这射月宝弓非你莫属了。”

射月弓,乃是前朝由能人巧匠精心设计的弯弓,先皇曾带它南征北战,传至今日,陛下也甚是喜爱,难得的是今日愿意献出,看来也是对他的子嗣抱有很大的期望。

郑炤这孩子,仗着贵妃的溺爱,皇帝的宠爱,多次肖想这把弓,可皇帝几番拒绝,也难为他了,今日的势在必得。

徐菽偏偏此刻为郑栩出头了。

“陛下,论数量,该是大殿下胜出才对。”

皇帝来了兴趣,扫过一眼一言不发的郑栩。

郑栩,最得盛宠的时候是天佑前几年,在皇后辞世后,贵妃固宠,经常活跃在皇帝的视线里的就变成了郑炤,他也就渐渐失去了风头。

皇帝看着郑栩,这孩子自从皇后逝后,就沉稳了不少,不知道是懂事了还是跟他疏远了。

可他还是争气,无论是太学宫还是国子监,都对他赞许有加,比之郑炤,他出挑多了。只是这孩子近年也和他生分了,话也少了,不像郑炤,还跟孩子一般在他面前撒娇,蹦蹦跳跳的。

“哦?玄生可是猎的比你弟弟多些?”

郑栩不言,他其实并不想要那什么弓,也不想在今日出什么风头,只是郑炤喜欢和他争,他便退避三舍就是,却没有料到,徐菽会为他出头。

“陛下,这些都是大殿下的,还有箭羽可查证。”徐菽投身郑栩门下,自然处处要为他着想,郑栩得陛下看重,受陛下信任,他们也跟着水涨船高。

见着这煮熟的鸭子要飞了,贵妃峨眉微蹙,纤纤玉手攀上了陛下的肩膀,娇嗔。“陛下……这弓,您可是已经答应给炤儿了。”

皇帝左右为难,郑炤的确求了多次,自己本也是借这个机会好名正言顺的赏赐给郑炤,可现在郑栩又拔了头筹,这弓就不好说再给郑炤了,这让外臣知道,便是他有意的袒私郑炤了。

“皇上~”看着皇帝迟疑不定,贵妃急了,搂着皇帝的胳膊摇晃,生怕给郑栩抢了去那难得的宝贝。那不仅是一把弓,更是昭示皇帝的器重,得了那把弓,便是多了一分争取东宫的胜算。

皇帝看着两个儿子很是为难,郑炤眼巴巴的望着自己,郑栩则无动于衷,最后还是和郑栩打起了商量。

“玄生啊,你弟弟喜欢那把弓,不如给你其他的赏赐?”

郑栩固然不在意那弓不弓的,可是,在听见皇帝要自己让出弓时,原本对皇帝尚存的孺慕之情也消磨殆尽。

他本就不该再奢望皇帝的疼爱,明明已经撞了那么多次的南墙,可他还是再期待皇帝对他,对母后的爱,直至今日,此时此刻,他才彻彻底底的醒悟,儿时的梦该醒了。

他既然不去奢望那天真的父爱,就去争取本该属于他的权利!

他那平静的心终究荡漾起水花,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儿臣不敢邀功,不敢讨赏。”

以退为进,博外人眼缘,只要皇帝还对他心存歉疚,这赏便不会不了了之。

皇帝很是满意,郑栩没有在众人面前不识擡举。

“欸,这是你该得的,说吧,你要什么。”

“儿臣只要父皇松柏长青,日月长明,只要澧朝繁荣昌盛,郑氏江山万古永祚。”

铿锵有力,振振有词,说得皇帝心花怒放说得人热血沸腾。

“好,好,好,皇儿有心了,朕允诺你,待你有了想要的,可以向朕讨今日的赏赐,什么都可以,朕都能满足与你。”

目的达到,郑栩敛住上扬的嘴角,跪地谢恩。

“多谢父皇。”

场下人群围满,不知何时,周邻河退出来来到了人群之中。

周红叶与一众官家女子挤在一起,可她人是带着炽热的目光看着那身份尊贵的两人。而她却是以深邃的目光沉沉的凝视正中央的两人,没有附和别人对皇子的追捧,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们。

周邻河拍上周红叶的肩膀。

“姐姐?”

周红叶这才收回视线,扭头看着周邻河,一副有话快说的表情。

周邻河顺着刚才周红叶看去的视线,目光所及乃是郑炤与郑栩。

“你觉着…宣敬哥哥怎么样?”

他不是想要撮合郑炤和周红叶,只是因为知道了郑炤对周红叶的心思,所以才想来问一遭。

“二皇子么,天潢贵胄,冠玉公子哪个不迷恋倾心。”

“姐姐也是这么觉得么?”

周红叶没好气了,看着他不耐烦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邻河讪笑着拿开手,准备在他姐发火之前溜之大吉。

“没什么,就是想打听点事儿?”

“什么事?”

“没了,已经打听完了。”周邻河摸着鼻子,笑了笑,转身就跑,丝毫不给周红叶抓住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