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之争二
“寿宴上怎么会出岔子?还是那丫头!”散席后,元鹤压了一上午的火才朝着家人发泄。
曾娉娉是他给郑栩指定的太子妃,现下人却在他的地方落水,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现在怎么处理?能堵住悠悠众口吗?能当做从没有发生过吗?
不是所有人都能进东宫,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给他下绊子!
元夫人主持的宴会,因为这件事情,此刻免不了被训,也是不敢吭一声。元璧澜不忍妻子受委屈,为夫人开脱:“池塘边落水,这个也是无法避免,人现在没事就好,一会让内子去曾家看看,聊表歉意。”
元鹤正是气头上,现下就算是元璧澜的面子都不给。
“她若有本事,何至于连个宴会都出岔子!你且就护着吧!”元鹤对元璧澜的护妻行为很是不满,此举在他眼里就是男儿有损气志,对一个女人唯唯诺诺,毫无气魄!
元璧澜不说话,元鹤脾气不好,他们都是深有体会,不能在气头上触怒他最好,不然大家都别好过。
元鹤气的不是宴会上出乱子,人既然没事,安慰下就罢了,他在意的是,曾娉娉这个身份,现在失了一个曾娉娉,哪里就有更合适的太子妃人选!太子妃必须是他手里的人,别人绝不可能进东宫!
怒不可遏的不止是元鹤,曾权回去后不管躺在床上修养的曾娉娉就是指着她一通斥责。
“看你作弄的好事!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曾权气到肝疼,他实在想不通,明明都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还会出岔子。
眼看着就要成事,等曾娉娉嫁入东宫,他便是风光无限,曾家便是皇亲国戚!却没有想到临门一脚了还给出乱子,现下别说是东宫了,当日在元家的世家谁会娶她!
“我是被害的!”曾娉娉也委屈,可是千防万防也防不住外人的心思,她哪里就知道会有人为了争太子妃的位置,算计她,她何其不无辜。
父女俩争执不休,曾夫人站出来替女儿说话。
“是啊,女儿已经受了委屈,你怎么还能这般职责她?”一向都是严父慈母,扮演母亲角色的人向来都是在子女委屈的时候站出来护着。
她越是护着,曾权就越是气,被人陷害,也得是她们太过张扬导致的!
“嫁入东宫,谁人不眼红?现在还没有下旨,你们就不能捂着点?在外面显摆什么!”
“我没有!”曾娉娉经历落水一事本就心中难过,此时还受父亲的诘责,她拉起被子就盖过自己,躲在被子下放声大哭。
曾权站了一会,听着被子br />
“为了门风,元家不会严查了,至于是谁,你自己就没点数吗?”说是陷害,可她就难道真的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上当了?连谁给她设计的都不清楚?
“我哪里知道,当时只有漱玉和周红叶跟在我身边。”曾娉娉露出一截脑袋瓮声瓮气的回答。要是知道谁害的她她也不至于在这里哭哭啼啼了,定要杀到他家去报仇雪恨。
“周红叶?”曾权是知道周红叶的,周家那儿子同自己儿子合得来,人却是有上进心的,不仅去了监察司如今还去了潼关,他很看好周邻河,这个后生有着他人没有的勇气与坚定,作为周邻河的长姐想必也是有周邻河的那般心性,而非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是她,后来也是她告诉我,是别人设计我落水的。”曾权对这个女儿,是恨铁不成钢,自己出事,都需要别人的点醒。看来在曾娉娉这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去问跟她身边的侍女。
“你且告诉我,前前后后的经过,不得容一点错漏!”
“是。当时小姐同周小姐一道沿着池边走,后来小姐想要荷花簪花,于是便遣了奴婢去采花,回来后给小姐簪上,只是,不知道怎地,小姐说有飞虫,于是奴婢赶紧去给小姐赶开,却是在慌乱中,小姐不慎踩滑跌倒以至于失足落水,奴婢同周小姐一道跌在地上。周家小姐说,小姐是踩了鹅卵石才落水的。”
漱玉不说还好,这一说,曾权知道了自己女儿落水的前因后果,看着床上的人差点就没有忍住自己的暴脾气。
“簪花?你成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还不够!还去簪花!现在好了!一朵花就让你前途尽弃!”
曾娉娉被数落得灰头土脸的,却还是没有歇下妄进东宫的念头。她抓着曾权的衣袖,含泪苦求。
“我不知道会这样,爹,现在怎么办?女儿想嫁给殿下,女儿想进东宫服侍殿下。”
“做梦吧你!还东宫!你看看以后哪家高门大户愿意娶你!”
“爹,女儿喜欢殿下,女儿以后只嫁给他,不做太子妃了,我做妾,我都愿意!”
“混账东西!你做妾,让我的老脸往哪搁!”他曾权的女儿就是正妃都做的,原本的正妃因为这个事情就落得去做妾的下场,让外人如何看他,看他曾权为了锦绣前途费尽心思的把女儿送进东宫吗!不说他愿不愿意,人家太子又是否还愿意要她!
曾权闭了闭眼,忍下了心中的滔天怒火,甩袖而去,曾夫人是追不是留也不是。
曾娉娉看着不管自己的夫亲,于是把希望的目光投向了曾幼棠。
“哥~”
曾幼棠安安静静的听着,直至现在才发现他的存在,他看着单纯的妹妹叹了口气。
“原是我们将你保护得太单纯了,以至于着了别人的道。”
“哥,怎么办?”
“你先好好歇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能怎么办,还不好说,曾幼棠也无法,只得先安抚她,自己跟了出去。
宴会过后,陛下给郑栩的承诺也到了应验的时候,那个被郑栩藏在别院的不否,也是时候给个名分了。
自从来到澧朝后,不否刻苦学着澧朝的文化,渐渐地,她也能从书籍里找到宁静与归向。
原本惬意的坐在院中,烤着火炉,读着周邻河之前送来的书。突然,家中大门被推开,进来了不少人,她惊愕的站起来,就看见从人群中缓步而来的郑栩。
“殿下。”这是自他被立为东宫一来不否头一次见他,和之前比起来,现在的他又有些不一样了。
郑栩待她却一如既往的温和,她有些局促的的站着定定地看着郑栩坐在她身边,拿起她手里的书,她才唯唯诺诺的跟着坐回去。
“在看什么?”
“周大哥先前给的书籍,我还有很多地没有看明白,是以今天又翻出来看看。”她心里如何紧张激动,可说话却是利索没有卡顿。郑栩淡淡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嗯,不懂的可以问我,我教你。”
“不劳烦殿下了,周大哥说,不懂的可以去问外边拾遗居的东家,他学富五车,能解我很多疑惑。”
拾遗居的曾幼棠,他却不知,周邻河就算是走了,也把不否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看吧,所有人在周邻河心理都是至关重要的人,他就是那般性情,有时候自己都要觉得,自己并不大度了。
他生怕提及周邻河,他现在还没有做好提及周邻河能表现的淡然与适从,那会是他思念泛滥的源头,于是岔开话题。
“你住的习惯吗?”
“嗯,挺好的。”
郑栩静默良久,才道:
“跟我走吧。”
“去哪?”
“去东宫。”
不否沉默了,她回忆起,之前周邻河在临行前问她的话。
少年在临行前没有忘记她,他给了她未来的保障,也给了她稳定的生活,让她活得更加自在。
只是,少年似乎能窥探出她的心思一般,他看着自己,眼睛却像一面镜子。
“你喜欢郑栩吗?”
喜欢郑栩吗?对于不否来说,这是个已知的答案。
郑栩总是会隔三差五的来看她,对于这个飘落异国他乡的少女来说,郑栩是她心底的温暖,是一点点化解她冰封的心的那抹阳光;这与周邻河不同,周邻河是她心底重要的亲人,这和喜欢不同,这和对郑栩的那点小心思不同。
其实,早在一次次的接触中,她心里对这个男人多了几分异样的悸动。
身为一国皇子,却能对自己这个异族来的孤女如此体贴照拂,她甚是感动,时间久了,感动就成为了一种执念,那是一种喜欢,一种,会见他就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冲动,却也是不见他就思念会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不否低头没有回答,可是,周邻河却从她染上红霞的脸上看到了答案。少女怀春,那涌动的心思,就算是他都能看出不否的爱意因为郑栩而浮现。
看来系统说的话要应验了,她会成为郑栩的妃子,她会进宫陪伴郑栩一生,为他生儿育女,看他喜怒哀乐。
思及此,周邻河突然生了不快的心情,那是知道不否会嫁给郑栩的不快。这种感觉很不好。
他心中似乎是在天人交战,他自诩光明磊落怎么可以因为郎情妾意的感情而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