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选太子妃

“殿下，人回来了！”辛集拿着信使送回来的书册奔去了太子书房-聚墨斋，一路上不晓得冲撞了多少下人。

孙先生同郑栩在书房里，远远地就听见了辛集的呼声，孙先生对于辛集不成体统的行径表示了厌弃。

辛集进了书房内，还没有察觉到孙先生也在，正要献宝之时却听见孙先生的声音。

“什么人回来了？”

辛集脖子就是一僵，回头看着孙先生笑得僵硬。

“孙先生也在啊。”

孙先生沉沉地看着他，意思是我不在这了还能不在吗。

辛集把手里的书册递给正等着他的郑栩，

“殿下，这是送回之物。”

郑栩接过去，脸色才开始有了变化，孙先生就凑了上去。

“书？这谁给的？怎么就送了本书来？”他以为是哪家送太子的东西，却是也不见是什么孤品，一本普通的书籍，有何意义，值得辛集那般兴冲冲的。

孙先生伸长了脖子试图去察觉出什么，被辛集揽住肩膀半拉半拽的拖了出去。

“孙先生，走了，去外面喝茶。”

孙先生似要挣脱辛集的束缚却奈何不及他的气力，只得被他拽出去。

他直觉辛集和殿下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你和殿下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孙先生定定的看着辛集，质问到。

辛集心虚，“哪有。”

孙先生白了他一眼，这底气都不足，还能是没有的事？

辛集也是惆怅，其实告知他真相也不无不可，只是孙先生对周邻河向来没有什么好感，若是告诉他了指不定会絮絮叨叨，不胜其烦。

屋内，郑栩却是如视珍宝般看着手中的书册，翻开，是一本誊抄出来的【花朝记】，他甚至能嗅出里面墨水的味道，以及页面上明显的墨印的残留。

他好像能看到周邻河在誊写这本书册的时候，他的着急忙慌。

他读过花朝记也明白周家两姐弟的名字是取自的花朝记中的内容，这份回件，他觉得似乎是如自己所想那般，可是却又在怕是自己想入非非了。

为什么会突然使人赶去潼关，却是为了一纸寥寥几字的书信？或许是在这偌大的东宫里，形单影只，心中的空荡比这座东宫都大的时候，他头一个想起的就是周邻河吧，想他在自己身边的日子，想他在自己面前说说闹闹的日子，想他在潼关，自己见不到了听不到了，自己内心越发的空虚寂寥的日子。如果，自己能离开京城的话他想第一件事就是奔赴潼关去见他一面，固然不知道周邻河是否是这样的想法，但他承认自己的思念如洪，后悔没有与他好好见上一面，说说话，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其实东宫有什么好？你看吧，这偌大的东宫啊，遍地是人，却似无人，遍地都是繁华锦绣，却冷得跟个冰窖一般。不过只是往后登基的快意罢了，不过是为了元家以及逝世的母后同自己背后一众支持自己的人罢了，他想称王，但他更想有自己如意舒心的日子，自己目光所及之处，同样也是别人的目光所及。

辗转反侧，最后的那七个字，是自己提笔落下几页后，唯一能送出去的话，他想如他聪慧，他能明白，他想，就算他不愿明白，自己至少也说过了。

母后曾经说过，人这一生，十几岁之前才是为了自己而活，十几岁之后是为了自己的未来而活，后来成家后啊，就是为了更多的人而活，再也没有一天是为了自己而活了，所以啊，有的人选择了放弃，有的人选择了坚持。

他想，母后就是选择放弃的那个人，如果换做是他，他想，若是自己在乎的人还在，他必不会选择放弃的吧。

海晏河清，鹣鲽情深，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所以，他不在乎自己娶谁，不在乎自己的太子妃是谁，更是不想娶谁。

他们常说，自己娶了太子妃人生当是圆满，可是他若是真的娶妻生子，他觉得自己未来必不会真的就快乐，他与周邻河算是隔了天堑再也没有能说得清楚的那一天了吧，固然娶了不否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可是他知道，自己与周邻河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的坦诚相待过，从他决意离开京城的那一刻，自己与他就说不清了。他会娶妻生子，这是他无法避开的现实，周邻河呢，他也会吧。

但是幸好，【花朝记】的出现给了他一个信心，他不是一个人的情愿。

凤仪宫宫内，贵妃含着核桃酥听着来自陛下最后的决定。

“陛下的意思是，怀化将军的嫡女向嘉树最配，是以，定了她，侧妃也是定了右相家的。”

陛下也是精明，贵妃知道陛下的心思一个元家的都没有选出来，最后陛下也是装作不知道一样没有选一个元家出来的姑娘，他最是忌惮外戚，周家是，元家亦是。

却把向家的和王家的两个姑娘都定给了郑栩，“这什么好的都是一个不落的给了郑栩，真是心疼他的好儿子。也没有见他提一句宣敬怎么样。”

贵妃躺在贵妃榻上，抑郁不平了。

郑炤把玩着手里的玉佩，听此贵妃的抱怨，十分不理解她为何总是如此怨天尤人，总觉得自己被亏待了，但是这样不成吗，大家都乐意的事情，也不见有人说句不好听的。

“母妃，您又拈酸吃醋的，父皇之前就问过我了，我只是说已经有心仪之人，父皇便没有再提，让我自个儿拿主意。”

“你懂什么？”贵妃就看不得郑炤这般不争不抢我很好的模样，气得把身边的靠枕丢了过去。

郑炤看着掉地上的靠枕，摸摸鼻子离开了贵妃的视线，在待下去又看他左右不顺眼了。

“你回来！”看着郑炤似有逃离之象，贵妃把人喊住。郑炤无奈的回身看着贵妃。

“怎么了又？”

贵妃从榻上坐起身，指着人蹙紧了眉头发问：

“你怎么回事？红叶都不稀罕你，你就不知道上点心。”

这是哪里的话，倒是把郑炤给弄糊涂了。

“红叶不喜欢我？怎么可能？我、我……”郑炤还笃定他与周红叶是水到渠成的事了，却不曾想，周红叶对自己是没有心思的，他支支吾吾半天都没有合理的说辞说服自己。

他以为，周红叶也是愿意嫁他的。

看着母妃对自己怒其不争的模样，他犹如被泼了盆冷水一般，他心不在焉的出了凤仪宫，他的目的很明确，周家，他需要找周红叶说清楚，母妃的意思是什么。

他信母妃，可是却不信自己。

可是到了周家，临了，面对起周红叶，他却没有了上一刻的那种盛气凌人，说话都磕磕绊绊起来，口不对心。

“我就是来，看、看看。”他拨弄着手边的花丛，笑得勉强，内心却是打搅的棉花一样。

周红叶不清楚郑炤的来意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殿下若是要看看，那便看看吧。”说着就要走，被郑炤急忙叫住。

“不是、红叶！”

“殿下？”

周红叶停下来看着郑炤，等着他说话，郑炤却是犹犹豫豫好些时候，周红叶都要没有耐心了他才开口。

只是一出口的话就是周红叶不想听到的，这段时间一直避而不谈的。

“我想娶你，是真心的，我觉得你肯定是知道的。”他看上去很是激切，似乎想要一个肯定的答复却又在怕听到一个不满意的答复。

“我还没有听你讲过是否愿意同意我们的婚事，你、你愿意吗？”说完，他期盼的眼神看着面前面色凝重的人，好似守着一件珍贵且易破碎的东西，但凡周红叶的面色再难看点，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周红叶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过了，无论如何也得把事情挑明了，迎着郑炤那期盼的眼神叹了口气，摇头。

“不愿意。”红唇轻启，说的话却是冷酷无情。

听到答案的那一刻，郑炤是什么心情呢，明明早就预料之中的结果，可是他还是不愿相信，母妃的话他可以不信了，但是现在亲耳听到了她拒绝的答案，他却是不能接受的。

他心中什么东西倒塌了，他有些慌不择路，想要靠近她，却连直直的一条路都走不了，几经窜在了花丛中。人，在他面前大约三到五步的样子，可是对于他来说，似乎是千里之远，自己再也无法靠近。

“为什么？”他问为什么的时候，声音都是带着点颤音，人前骄傲的他，唯一一次在他人面前，露出了这么颓败的模样。

若是贵妃见了。指不定对他更加失望恼怒了。

他失了一国皇室血脉的气度，彼时对一个女子谨小慎微且小心翼翼的说着哀求的话，这是高高在上的郑炤从来没有的一次，连对郑栩他都没有低过头，唯有在周红叶这，他屡屡放下了他的傲气。

他不觉得自己这般奢望乞求难堪，只是想，想他心悦的人能接受自己。

周红叶哪里看不见郑炤如此颓败的模样，只是她无法用对郑炤的怜惜说服自己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