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木格教学
“各路封王,连三皇子都已经放出了宫,陛下是在准备退位了。”元家如今如日中天,左右逢源的大臣比比皆是,而能入他元家的都是朝中忠心耿耿的肱股之臣,只是衷心的是皇帝还是澧朝就有待商榷了。
一连选定太子妃又封王,朝中大臣皆是对此议论纷纷,陛下的举止显得仓促了。
“陛下这个时候怎么升起了退位之心?”
众人忍不住猜测,想起陛下如今也是到了天命之年,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说不得是陛下身体除了岔子也未可知。
“莫非……”
思及陛下如今很少有去后宫的消息了,除了朝堂之上,便是承干宫以及御书房,这其中怕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消息。
“宫中甚少有陛下的起居注以及请脉录流传出来。”关乎君王的秘事向来是十分隐秘、密不透风,但是若是有心也不是无法。
一想到是帝王龙体有恙,在座的人表情都微妙起来,无一不是希望君王早日升天的,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这些太子信臣,便是爬山了青云梯。
“如此,我们当是拥立太子即可,不假时日便能位极人臣。”
“太子?但愿吧。”
元鹤想起自己先前指使人揍了周邻河的时候,郑栩可是对自己颇有微词,只是顾及他的身份没有明白的指出来罢了,但是他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外孙,到底不跟他姓,究竟是不是一条心都未可知。
说起郑栩在周邻河被元鹤使了手段后去对峙的事情,那是郑栩自觉唯一对不住周邻河的事情,他口口声声要护着他,却是不能为他报仇,还得与元鹤做小伏低。
郑栩夹在中间也是难做,他如今虽是太子,可在朝中也并非是肆无忌惮,反而要比之前更如履薄冰,又担心父皇忌惮又得顾着自己底下的人,而这样一来,对于周邻河,怕是就得有些许的无暇顾及了。
向嘉树出家的事情,平白惹得郑栩忧心忡忡。
他后来得了空去监察司的时候,夏寂作为都御史向他汇总司内近日的进展,向嘉树的一意孤行还是夏寂说与他听的。
夏寂到是为人正君子,坦坦荡荡,对于郑栩的疑问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脾性倔,不喜欢的人必是不嫁的,宁愿出家去。”夏寂苦笑,他也是没有想到她就那般倔强,一气之下就当真出家了。
郑栩不免得感慨,说起来,这京城还没有一个儿郎有她这般果决的性子。倒也是他的错,若是早些时候知道她无心嫁入东宫,自己便做主退了这门婚事便是,奈何把人逼到了绝路。
“向将军的女儿如此脾性当真不愧是武将之后。”
看着夏寂沉重的表情,他心里也是好奇夏寂是如何拒绝这样的一个奇女子的。
“那你也没肯点头,好歹是哄哄她也好。”
夏寂笑得有点难看,向嘉树到底是给他不小的冲击,早知道就几年前把话挑的明明白白,好过耽搁她至此,又走向绝路。一个世家小姐,断发出家,让世人如何去评判她,又如何能在那种凄苦的地方度过残生。
“殿下,莫要说笑,这是儿女婚事,岂非小事,我若是一时点头了,便再也无法脱身了。我亦对她无心,嫁娶于我们都是一种错误,与其以后相看生厌,不如这个时候断的干干净净。更何况,若是以后我有了心悦之人,又得如何与她解释这段并非你情我愿的婚事,又如何结束这兜兜转转的前半生,对后来人来说,也是一种不公平。”
夏寂说的恳切,却是把以后都打算进去了,话里话外都是不想辜负以后会遇到的真正喜欢的人,不想将就这段婚姻。这让郑栩一时间有些愣怔。
他突然想起自己,自己却是将就着婚事与自己的人生,听到夏寂的话让他有种无地自容感,说来是惭愧,他却是没有夏寂看的开,也没有向嘉树的义无反顾。他曾经也想过,不娶妻,与自己喜欢的人执手一生便是,可是后来啊,他成为了东宫,他明白了身在其位必须承担的东西,付出的代价,是以他付出了代价。不娶妻于他来说是不可能了,但是,他何尝又对不得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不否就是他心中的一个结,日后东宫的妻妾,怕是他在周邻河面前再也没有能说清楚的了。
说起来,自他离开差不多也有半年多了吧。
京城的风吹不去潼关,潼关的模样他也看不见,唯有先前转回的那一本【花朝记】,能够成为他如今坚持不懈的慰藉。
夏寂的话始终成为了他心中的一个过不去的梗,久而久之,他徒然也生了对向嘉树恣意无阻的向往,他嗤笑自己何时,连一个女人都不如了。
饮酒误事,若非得已,他可滴酒不沾。他饮酒之时甚少,除却心情不痛快的时候,他只愿一场酩酊大醉。奈何今日心中抑郁不平,惆怅不已便是想大醉一场,好消这一夜漫长。
“我愁身在樊笼无奈和,但见苍月也遭锁九霄。”
“天涯沦落人!天涯沦落人啊!”郑栩再次醉酒,虽说在东宫无人敢上前说句劝解的话,但是不免得让人揪心。辛集觉得,自从周邻河人走了后,这些日子殿下看似好了,实却心中郁积,反复无常,心中怕是难挨,是以醉醉也无妨,总好过心里继续熬着。
“殿下这去了趟监察司,回来便这样了。”允福叹息,作为下人,必是无法说些什么,只是看不得主子这样糟践自己。
“无事,看着点就是,怕是明日的早朝要误了。”难得的是局外人的清明,辛集也不做那迂腐规劝人等,他在郑栩与周邻河的事情上看的比郑栩本人透彻,他能明白周邻河的考量也能体会郑栩的奈何。作为一个心思明朗的下人,他心中有千言万语都不会多说一个字出来,惟愿是他们局中人自己能悟透吧。
“奴才省得,会及时去为殿下告假的。”
但凡这个人换作他人,好比如是孙先生怕是都要惊天动地了,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想必也没有人能承受得了吧,更何况是未来的一国之君。
看着月下自醉的人,辛集只觉得,这一路必是不容易的,这才算开始吧。
潼关在恢复生产建设中迎来了第一批客人,一对牵着马匹的商人,进来问路讨水喝。
周邻河在楼上看着,百姓们都很是热情好客,不仅都拿了水,还给了一些面饼,现在生活有了质地改善,吃的用的有了余下的也就不再吝啬于人。
“那是哪里人?”
潼关毗邻图尔部落,联邦联合友交多年,是以他邦商人会在北边走动,他们都见怪不怪了只是周邻河第一次见。
“图尔族人,这一看就是经商的,每年都有这样的队伍进来走走。”秦颂文解答了他的问题,周邻河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反正就看到了那些人四下观望,然后竖起了大拇指,人们脸上也洋溢起了笑容,目送着他们出城了。
“他们可以随意往来澧朝?”北地不似内地繁荣,这里以生计为重,都是安居乐业,重视农耕,鲜少有商队出去,而听秦颂文这么一说,图尔部落的人却是每年都来一趟他们这里,这样大着国门任他们来往,也好么?
“两邦建交就是容许了出入两国境内,只是,他们出入我们澧朝境内,也需要拿文书通关,这文书仅限于北地通行,不能越了内地去。”
固然有秦颂文的解释,可是周邻河仍觉得有说不出来的感觉,只是一批商队而已,可是他就是觉得怪异。
自从见到了外邦商队,周邻河就又开始睡不着了,他觉得,现下通关百废待兴,已经逐渐向上发展,恢复农耕经济,不求商贸飞跃,现在也没有那个实力。只潼关到底是在边境,要是与外邦有个龌龊,潼关必然深受其害,是以,他不能光想着种地了,也得搞点硬东西备着。
既然有了主意,周邻河干脆翻起来列起了关于潼关后续发展的一些大纲,书写完毕又开始思咐这个硬向发展该如何着手。
嗯……军事?器械?驻防?兵力?
这些东西的确对于边境来说缺一不可,只是容他僭越么?
或许,他可以在不掺和军事的前提下仅仅是自己练练手罢了。
更何况,他现在想做的东西太过于惊世骇俗,还是鲜为人知的好,只是这人手……
夏寂曾经给了他手令,北方他的私兵算自己的了,如此也到了用兵一时的时候了。
如此一来,他也就不必执着于是否是僭越军防,身为潼关长史,为潼关保障并提升实力还是过得去的。
潼关城的布防,他寻了个日子接了过来,便在后山山谷阔了个场子,安顿了那批夏将私兵。
第一个让周邻河想到的东西就是枪,但这个时代来说,该是叫火铳,他曾经在父亲处听闻,前朝就曾出现过火铳,只是不知道怎么就渐渐消失了。
白起军中出身,这等事他该是比自己知道的多。
“我们如今的皆是冷兵器,武器并不先进。我记得前朝曾研发一种火铳,曾经出海打过海盗,后来前朝覆灭,却再也寻不到这项武器的踪迹了。”
周邻河问起他时,白起并不惊讶,毕竟周邻河不是只会吟诗作对的官宦子弟。
“是有此事,那东西听说用起来震耳欲聋,杀伤力也极大,若是不小心还会自伤八百,也难于工造,久而久之就埋没了这项武器。”
周邻河扣着桌子,如果真实存在就好,那他的诞生就并不会给自己带来隐患。
“那你可有看过这类武器的建造手册?或者工图也可。”
白起摇头。“没有,或许当年的建造师会有图册流传下来,但是如今也不好找了。”
“大人可是想重新利用火铳?”
周邻河点头,这东西若是真的造出来了,澧朝一统天下也未尝不可。可他现在是没有这样的雄韬伟略,只是想用于保家卫国罢了。
澧朝边境多毗邻异邦,且都是虎视眈眈之辈。
潼关是他一手拯救出来的,这个地方他就视若自己的亲子一般,若是真的战火横起,难保不会毁于一旦。
“若是火铳能够现世,可抵千军万马,固我河山。”
白起心中也起了动摇,此物的确威力巨大,真能现世也的确是不失一把好武器。
“大人若是需要,不妨在京城工部打听打听,听闻内库、藏书阁集天下奇文遗册,或许真能寻个蛛丝马迹。”
周邻河拧眉,他其实也并非真的就是要火铳的建造图,不过是为了消除白起的疑虑罢了,若是自己一声不吭的做出来了,才最可怕。
他上一辈子,人生孤单,看过的玄幻修真奇文小说不在少数,也是把省市的图书馆都走遍了的,脑子里的知识不是废料。他在重生过来后,在自己的院子西厢房隔了个藏书楼,上百本的书籍都是他一人撰写,其中不乏现代文学、农耕、教育、法治、建设等内容,他都一一造册。那个时候,他自觉自己是天选之人,却又很怕自己会泯然众人矣,是以事先留了一手,尽管自己记忆流失,也能从中找出来。
他犹记得曾经看过一本中国古代史,其中就介绍过火铳的发源,自己小时候爷爷家也有一把□□,成天背着上山打猎,装火药、保养、组装等爷爷也不曾避开他,自己也仍旧历历在目。若是建造,他也有把握,只是,需要时间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