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2 / 2)

两个人相互取暖,在树下待了有一会,傅青松吸了吸鼻子,把泪水擦干净了,“不能哭,我没有抛弃你,你不能哭,爹娘也不是有意离开我的,我也不能哭。”

“没哭,都不许哭。”

“对,不许哭,爱哭的都是小孩,以后我就是醉云轩的主人。”

“嗯,醉云轩的新掌柜。”

她们上去后先去洗了身子,换了身干净的白衣。

糕点在傅青松房内,宋祁洗过后就去她的房间了。

傅青松把两种糕点分得很清楚,黄褐色的一半对着宋祁那边,“我那天不是故意不给你留的,我都不知道我嘴巴里吃的什么。”

“没事,本来糕点就是打算让你吃的。”

“骗人,你一块块递给我,递了也有七八次,多出来的应该是你原本打算留给自己吃的。先前我对你不好,害你生气了,所以我以后加倍赔给你。”

宋祁喝了白水,咬了一口栗子酥,“不用加倍。”

“那我天天让小厨房准备一点。”

“好。”

夜里是庆阳在值守,还有三个下属陪着,确定烛火整日不灭。

傅青松抱了自己的衣服去了宋祁房内,还顺带拿了本书。

“阿祁。”傅青松推开门就进去了,宋祁屋内一片漆黑,她将蜡烛重新点上了,“睡不着吧?”

宋祁往床内退了一些,让出一个位置出来,其实她是饿得睡不着的,但按道理守灵不能吃饭,一天能吃几块糕点就差不多了,这点食物根本无法支撑身体的消耗。

傅青松到床上去,倚着床头坐着,“你要不要睡过来?我给你讲故事。”

“嗯。”宋祁挪了过去,脑袋枕在她的腿上。

傅青松咳了咳,清好了嗓子,翻开书开始念,“话说在以前,山里有个猎户,很早就成了亲,他很喜欢她的妻子,妻子经常劝他换个营生,怕遭报应,结果妻子真的早逝,猎户悲痛万分。有一天打猎,他猎到了一只白狐,他很喜欢白狐,就把白狐留下养着。每天给它好吃的,养得它白白胖胖的……”

……居然是鬼故事……宋祁还以为她这是想起来要补偿她了,讲的应该是男欢女爱公子小姐的故事,果然是她想多了。

“猎户夜里梦到了妻子,看着她变为了白狐,你猜怎么着?第二天醒来,身边真的躺着他的妻子,而他养的白狐已经不见了。”

“猎户很喜欢她,白日里就和她恩爱。”

“过了很长时间,猎户的面容渐渐憔悴,某一夜,白狐露出了獠牙,将猎户一口咬了,撕扯他的肉。”

“猎户问,为什么?”

“白狐说,你连自己的妻子都认不得,也是个虚假的痴情人,你和其他男人没有两样。”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何苦来招我!”

“有仇啊,虽然我恨那个男人,可是我的狐貍崽是我生的,却被你扒了皮,卖了,给你妻子换了簪子。”

“猎户悔不听妻子劝告,身上的血被白狐一点点吸干,他很快就断了气,白狐张开嘴大笑,牙齿上都是血,她在笑,又在哭,山下的孩子都听到了,个个都在大哭。”

傅青松盖上书,捏了捏宋祁的耳朵,“你怎么不哭啊?”

“……”

“你不应该抱紧我吗?”

不知道她在卖什么关子,宋祁就顺着她,伸手环住了她。

傅青松摸了摸她的头顶,“阿祁,我也会保护你的,什么鬼啊怪的,有我在,没东西敢近身。”

“嗯。”

傅青松躺了下来,捏捏她的耳朵,“你怎么冷落我,先前是我不应你,现在你也不应我。”

傅青松捏的是她的左耳,宋祁却连右耳也红了,她把脸埋在她的肩窝,低低应了声,“嗯,保护。”

按照算命师算的吉日,灵柩在酒楼里停了五天,出殡之前,傅青松手上捧了一套新的丧服。她走到宋祁面前,问道:“穿上?”

宋祁看了一下,是和傅青松同样级别的丧服,身为儿女穿的,她点了点头,“嗯。”

傅青松把她腰间那条白腰带撤了,为她穿上了麻衣,最后还给她戴上了丧帽,帽檐很大,遮了宋祁半脸,傅青松替她折了一折,妥帖将她收拾好。

她看着宋祁,一时情动,将她抱了满怀,“阿祁,我会给你一个家,我们的家。”

宋祁也回抱她,“好。”

出殡阵仗浩浩荡荡,宋祁跟在傅青松身边,她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下跪,磕头,一个不落。

出了城,下属合力,把棺材吊了下去,然后将土埋上。

坟包整好,傅青松洒了一壶酒上去,酒香弥漫。

葬礼结束,所有人都把丧服脱了下来,把它们堆成一堆,傅青松亲自拿了火把,将它们点燃,看它们变成一堆灰烬。

傅青松伸出了手,朝宋祁弯弯唇,“阿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