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急忙下来了,侧过头去快速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祁诏打趣道:“看来关禁闭挺有用的,日后祁儿要是不听话,就多关关禁闭。”
宋祁跟着他笑了,“可是祁儿有事相求。”
“什么?”
“我想让一个人住在这里,她是我的亲——至交,生死之交。”
“生死?”祁诏仔细回想了,她好似没有机会去结交这样的人才对。
宋祁拉着他出门,让他看到了庭中站立的美人,一席束袖骑装,背上还背着一柄跟她相衬的镶红佩剑。
“老前辈,终于得以见面了。我叫傅青松,是老不死的——额……抱歉,阿祁的朋友。”
祁诏看向宋祁,一字一顿道:“老、不、死、的?”
目光如炬,仿佛要看透她们的关系,宋祁耳根微红,“不,师父,不是那种关系,她是我的挚友,仅此而已。”
“老前辈,我呢,也不叨扰,我跟阿祁住一间就行了。”
“来人,立即去将西厢房收拾出来,别怠慢了客人。”
“师父,不必如此吧。”
“安全起见。”
宋祁无奈一笑,“哦,谢师父。”
房间里一尘不染,看来师父每日都有派人来打扫,桌上还摆着几瓶伤药,宋祁握着药瓶在发呆。
这里并不会有人在夜间巡逻,傅青松可以随意在东西厢房走动。
看到她来,宋祁十分主动地褪下了自己的上衣,然后将衣服抱在胸前,“我当时怎么没想到让你直接到我房间偷药。”
“那我不得被你师父抓住。”
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方才傅青松不走寻常路,从窗户翻进来,于是,祁诏站在窗边可以清楚看到她们做了些什么。
他阴沉着脸走了进去,“你们……干什么?”
宋祁一惊,即刻转身快速披上衣服,“师父,您怎么来了?”
“来看你瞒了我些什么。”
祁诏上前几步,揪住了宋祁的衣领,沉着声道:“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傅青松看向她,她正用手指反复摩挲着扣子,“老头儿,男女授受不亲。”
“我是她师父。快点,三息时间。”
宋祁垂着头缓缓解着,神情低迷,“好了。”
上衣尽褪,狰狞的后背令人呼吸一滞,鞭伤剑伤交错着。
祁诏坐在床沿,眉头紧锁,“伤都是从哪来的?”
“……办事的时候伤到的。”
“最近谎话学得不少啊。”祁诏用手指丈量了疤痕的长度,足达十寸,“可致残废的伤,还想骗我。”
“没有骗,我不想让师父担心,不想师父讨厌我,怀疑我,我希望在师父眼里,祁儿一直都是干净的,不会有这些丑陋的疤痕。”
“明日师父给你祛疤痕的药,不然——以后就招不到夫婿了。”
祁诏看着傅青松,特意咬重了夫婿二字。
“多谢师父。”
“不用,我更希望你如实告诉我,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宋祁沉默了一会,“给祁儿一点时间。”
楚淮云早早地到了屋外,这种场面她还是看不下去,宋老夫人一定是来折磨她的,为什么宋祁拥有的亲人,朋友,身份,自己一个都没有,连读书也得靠自己去当别人家的书童赚钱,好不容易当上了尚书,还要受到朝中大臣的白眼,偌大的尚书府更是无一亲近之人。就连,那抛弃自己的爹娘,都不知道这时候来攀附吗?
难道,自己真如此令人生厌?
等祁诏出去,楚淮云依旧待在外面,心里构想着出去的办法,可这是影子在主导的,除非……影子死去。
宋祁重新拉上了上衣,任它随意披着,疲累地用额头抵着傅青松的颈,“该怎么办才好?师父已经发现了。”
“你喜欢钱吗?”
“嗯?”
“丢弃祖堂少主的身份,那样就什么都不用烦恼了。”
宋祁正身仔细想了一会,“不可以的,师父会失望。你看的话本子多,改日你仔细想想,你去跟师父说。”
傅青松起身去净了净手,一边擦着自己的手指一边道:“凭什么我去当坏人,胡话要说你去说。”
“我现在年纪小,你不疼我了吗?”宋祁抱着被子很理直气壮地问道。
“疼你也可以,除非……”
“姐姐——”
哐当一声,傅青松手中的脸盆砸到了地,都出现了一个凹坑,她惊喜地走到床边,摸了摸宋祁的额头,又捏了她的脸,“你再喊一声。”
宋祁只是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看到傅青松欢喜她也觉得愉悦,她傲娇地转过了头,蒙上了自己的被子,“叫过了,听不到是你的错。”
“好好好,姐姐。”
傅青松一直坐在床边,默念着姐姐傻笑。
原来你也有这么一天啊,姐姐——姐姐,总算不是没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