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地震

气氛静谧，耳边只有风扇的哗哗声和心跳的咚咚声。

林燕声静静趴在高蓉蓉怀里，以前她只喜欢被爸爸妈妈抱着，现在多了一个人。

高蓉蓉轻抚着怀中人的头发，林燕声擡头看向她，眸光水润眼眶微红，大抵是想哭来着，但忍住了。

“哭什么呢？”说完高蓉蓉就愣了，自己的声音低沉还带着几分挑逗，实在有些奇怪。她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重新组织语言语气，“咳咳，怎么哭了？”

看对方特意收起温柔改成冷淡，林燕声内心慌乱：“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

“我为什么要生你气？”高蓉蓉大脑飞速转动，发生什么事了？她断片了？

“关于你的事，我对我父母撒了谎……”

林燕声垂眸，她不敢看高蓉蓉的眼睛，她怕在那里看到厌恶。可下一秒高蓉蓉便双手把她的脸捧了起来，那人看着她哈哈笑起来，不知道在笑什么，林燕声皱眉，高蓉蓉怎么还笑得出来？

“你笑什么？”

“这样看你像只仓鼠，哈哈哈——”高蓉蓉边笑边挤了挤林燕声的脸颊肉。

“别笑了，别笑了！”林燕声宁可对方骂她一顿，而不是这样嘻嘻哈哈，好像在嘲笑她的卑劣。

“不笑难道哭吗？”高蓉蓉笑着反问，“再说了，伤心的不该是我吗？你哭什么？”

林燕声沉默不语，高蓉蓉也没再多问，她安慰林燕声：“说了没事的，我理解。”

林燕声脸上写满了“我不信”，高蓉蓉哭笑不得，“真的没事儿。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她说这话有些心虚，毕竟昨天晚上刚骗过。

也是，高蓉蓉生气的话没必要忍着，更没必要安慰她。想通这个林燕声放心了一些。

“可是，你说过你不愿意掩饰自己。”

高蓉蓉没想到林燕声会记住她说的话，而且还这么在意，她感到自己正被人重视并小心保护着，心头不禁动容，她把林燕声散在侧脸的头发别到耳后，发丝柔软，在她指尖留下了淡淡香味。

如果她们早几年遇见，高蓉蓉想，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再爱一次，可惜现在不能了。

高蓉蓉大部分时候确实不会掩饰自己，因为她并不在意无所谓的人和事。但面对在意的东西她也会变小心，比如面对林燕声，她就会掩藏起自己的感情，保护对方也是保护自己。

林燕声看着高蓉蓉的眼睛，她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她感觉得到对方心情沉重。

林燕声抿抿唇：“你要是生气就骂我吧，我绝不还口。”

“诶呀，我没生气，你别多想了！”高蓉蓉轻轻戳了戳林燕声的头，“小圆脑袋一天到晚尽瞎想，小心掉头发。”

“那你怎么不说话？”

“在说啊，我不是一直在说嘛……过来给我抱抱。”高蓉蓉没等林燕声回应便一把搂过对方的腰，林燕声被带着跪坐在她腿上。

高蓉蓉现在什么都不愿想，她只想紧紧抱住林燕声，因为她心里突然很难受。

她知道克制是难受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难受，遗憾、迷茫、无力，她看不见自己的未来，她不配去爱别人，她只能一个人……

现在换林燕声发懵了，高蓉蓉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发生什么事了？

“蓉蓉？”

“让我抱一会儿。”

高蓉蓉哭了。林燕声心头一滞，眼眶马上也红了，她环着高蓉蓉的脖子，安静地陪在对方身边。尽管不知道原因，但她的心忍不住会跟着对方揪痛，这就是喜欢吗？可还是好喜欢……

流泪是非常好的发泄方式，高蓉蓉很快便平复了心情，谁没有怀疑过人生呢？但那能怎么样，时间不会倒流更不会停止，日子还是要接着过。

高蓉蓉从林燕声怀中擡起头，她本来想感谢对方的怀抱，没想到对方也在流泪。

“你怎么又哭了？”

“你突然哭什么啊？”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哭？”

“你不也是！”

二人开始斗嘴，接着破涕为笑，她们都感觉自己幼稚，当然，对方更幼稚。

林燕声擦了擦眼泪，郑重其事地开口：“下次我和我爸妈解释清楚。”

“别别别，这样就挺好的。”高蓉蓉眨眨眼，“正好给你爸妈留个好印象，要不他们觉得我是狐朋狗友，不让你和我玩儿了。”

林燕声在心里细细品味高蓉蓉的话，对方这么说就像是为了她放弃原则一样。所以，她对高蓉蓉来说是重要的对吧？

林燕声心情愉悦，语气自然也轻快了起来：“他们管不住我。”

高蓉蓉无奈失笑，她看着坐在自己腿上的人，“好啊你！我就是‘狐朋狗友’呗？”

林燕声歪了歪头，唇边勾起一抹揶揄的坏笑：“不是吗？你昨晚带我去哪了？”

“……”高蓉蓉发现，林燕声不可爱的时候反而更“可爱”了。

“你的洗发水是什么味道？很好闻。”

“是吗？”林燕声捏起头发闻了闻，“没味道啊。”

“你闻惯了大概。”

这时，高蓉蓉的手机闹钟响起，她该准备准备去上班了。

高蓉蓉化完妆走出浴室，脸上是同往常一样的浓妆。林燕声盯着对方看，怎么又把自己弄成这样？她想问但又不敢问，她怕昨晚那尴尬的场面再现。可她其实想听高蓉蓉回答：你不在，我给谁看？

“看我干嘛，我觉得还是这样更好看，你们的审美都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