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吕蒙已因江公子停职,若江公子再归都督麾下,恐怕日后难安其位。不如另择他途。”
孙权轻叹一声,似也知此事棘手,沉吟不语。
戏志才却再度出声,拱手一礼,道:
“老朽斗胆,有一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讲无妨。”孙权道,“但凡可留江公子于江东,我皆愿听。”
戏志才缓缓道:“豫章郡,自刘表逝后,久未得贤才主持,其地幅员辽阔,民众未安。老朽斗胆请命,愿荐我家公子暂摄豫章郡郡事。”
此言一出,众人皆怔。
郡守非小官,乃方伯之职,统辖一郡军政大权。
孙权本意不过是授江俊当个县长,谁知戏志才狮子大开口,直接就想让江俊去当高官。
孙权眉头微皱,道:“此事非同小可……”
他转眸看向吴国太:“还请太夫人与我共议,诸位稍等片刻。”
言罢,二人踱步至一旁密语。
江俊轻咳一声,压低了声音对戏志才道:
“白先生,此事恐怕不妥。无论我有何功劳,豫章郡守之职实在过重,况我不过一外来之人,何德何能担此重任?”
戏志才微微一笑,拂袖而言:
“哎,老朽不过随口一议罢了。公子虽有异才,然尚年轻。吴侯府谋深远,未必真会应允。此言若显僭越,皆是老朽之过。”
“可兄长方才不是说要与母亲商议?”孙尚香却皱眉开口,“若他全无此意,又何必假以商议之名?”
小乔在旁微微一笑,神色淡然:
“郡主难道还不明白?吴侯处政多年,大小政务,几曾请示太夫人?他方才那番话,不过是见场面难下,借太夫人作个台阶,好体面地回绝白先生而已。”
江俊暗自点头:果然还是小乔看得通透。
可他一时仍想不通,戏志才为何明知不可为,偏要抛出这等惊人之议?
若孙权轻易将豫章郡托付于自己这样一个“来历未明”的人,岂非必惹江东世族非议?
一旦权臣旧将掣肘,未得其位,先招其祸,岂不本末倒置?
正思索间,孙尚香忽然开口,神情激动:
“不行,我得再去劝劝兄长!若这豫章郡终究落回那帮士族之手,江公子纵有百般才干,也难展其志!”
江俊见她情急,刚要劝阻。
却见戏志才微微摇头,眼中意味深长,似有深意。江俊心中微动,终究没有出声拦下。
孙尚香旋即快步走向孙权与吴国太议事之处。
不多时,三人一同返回。
江俊望去,只见孙尚香脸色阴沉,知她此番应是未能如愿。
这结果本就在预料之中,他也并不失望。
却听孙权忽然大声宣告:
“江俊忠勇有谋,非流俗之辈。特命江俊暂代豫章郡太守,摄政一郡,等候朝廷正式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