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人工耳蜗技术已经十分成熟,手术风险可以忽略不计,乔玉清在心里安慰过自已好多遍。
年幼的乔夏生换上手术服,一无所知的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和自已隔了一段距离的爸爸。
他还在冲乔玉清笑眯眯的,伸出一只小手朝乔玉清挥了挥,四指不断地曲张触碰掌心做出拜拜的姿势。
乔玉清站起身来红着眼眶对乔夏生露出勉强的笑,伸手和乔夏生做出相同的动作。
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乔夏生的动作止住,见自已马上要离爸爸远去眼睛中顿时出现了慌乱。
乔玉清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揪住般,他在坚挺着,又对小崽子做出一个晚安的手势动作,双手合十贴在自已的侧脸上。
乔夏生立马意识到乔玉清这是在让自已睡觉觉。
他听话的紧紧的闭上眼睛。
手术中的灯光亮起。
乔玉清彻底绷不住了,眼泪涌出。他捂住自已的双眸,心中不停地在为乔夏生祈福。
要是能把我的左耳听力给他就好了。
要是躺在手术台的人是我就好了。
他还这么小,做了一场又一场的手术。
他这么乖,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待他?
乔玉清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等待,红肿的双眸仰望着医院的天花板。
过了一会儿,他又站起身来在长廊中不断游走,所有鲜活的心绪在乔夏生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瞬全部殆尽。
他紧咬住下唇,不断扣着自已的掌心肉,焦灼难耐,悲伤忧郁不断从他的心扉中蔓延开。
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煎熬过。
就当乔玉清难受的无法压抑住自已情绪的时候,一抹高大颀长的身影来到他的身边。
“你没事吧?”男人特地压低嗓音说话。
乔玉清抬头看了一眼戴着口罩坐在自已身边的男人,感觉有点熟悉。
但现在的他无心分辨这个人是谁,只是哑着声音回道:“我儿子在里面做手术。”
看到乔玉清眼梢鼻头泛着红,眼眶中的泪花不断闪烁,席雾生心脏最柔软的那一瞬被戳中。
男人问:“人工耳蜗是吗?”
“嗯。”乔玉清吸了吸鼻子,脑袋垂下没有正面去看席雾生。
“我是在国外专门做这类手术的专家。”只听这个男人轻咳一声,幽幽道。
乔玉清听到后,眼神骤然一亮。
为了缓解乔玉清紧张不安的心,男人说了很多相关人工耳蜗的专业术语,并且再三肯定,“一定会没事的。”
乔玉清对视上那双狭长深情的眸,豆大般的泪珠不断涌落,直接哭出声音来,“呜呜呜,真,真的吗?”
有人陪伴在自已身边,让乔玉清心里那份孤立无助的焦灼感渐渐消退不少。
“嗯,真的。”
他轻轻拍了拍乔玉清的肩膀:“不会有事的。”
“人工耳蜗早做早好。”
“以后的你孩子,会平安顺遂,健康长大。”
乔玉清声泪俱下,不断点头:“嗯,谢谢你医生,谢谢你。”
“你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乔夏生。生如夏花的夏生。”
男人眉眼弯了弯,默默在心中记住这个名字。
待到手术中的灯光熄灭,乔玉清一股脑的站起身来去手术室门口迎接乔夏生的到来。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以后小朋友可以向正常人一样健康长大了。”
乔玉清这才松下心来,不停地对医生说着感谢的话。
“谢谢医生,谢谢您,辛苦了。”
等乔玉清再次回神想寻找刚才安慰自已的那个医生,对他说声谢谢的时候,发现长廊处早就空无一人。
……
前几天席雾生临时接到通知,说乔玉清的孩子正在医院做关于人工耳蜗的手术。
他眉头皱起,二话不说就回了国,还在飞机上恶补了一堆关于人工耳蜗的知识。
席雾生回到自已的宾利后座,将口罩攥在手中,闭上了眸子。
“我是疯了吧。”
……见到那个无情的人夫,他不应该很生气的斥责他一顿,然后在落井下石,问他给儿子做完人工耳蜗还有多少钱?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来到他身边当小男佣。
结果一看到乔玉清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还充当起了安慰人的暖心医生角色?
席雾生捏了捏眉心,嘴里呢喃一句:“乔夏生。”
“生如夏花。”
说完,他冷嗤一声,“光见到你儿子了,你老婆呢?”
席雾生在心里想着,这个小男佣的老婆肯定跟人跑了。
既然都没老婆了,还不考虑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