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缺。

烈云嫣笑意不减：

"那前辈可需要丫鬟侍从？我虽修为低微，但......

"不必。

"那......

"你该走了。

"张觉语气已冷。

烈云嫣终于敛了笑意，深深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行至门口，她忽又停步：

"前辈，焚天州重建大典，您会来吗？

"不会。

少女背对着他，指尖在门框上轻轻一扣：

"那便算了。

待她身影消失，张觉抬手一挥，静室门轰然闭合。

他低垂眼眸，掌心静静躺着一只香囊，其上绣的兰花歪歪扭扭，针脚在昏暗中若隐若现……

烈云嫣离开后，张觉的静室变得冷寂。

可次日，静室门前多了一方青玉食盒。三碟精致小菜整齐码放：

琥珀色的蜜炙灵禽，翠玉般的清炒灵蔬，还有一碟赤红如火的焚天州特产

"赤霞果

"。张觉目光扫过，未动分毫。

第二日，食盒如约而至。多了一壶

"焚心酿

"，酒香裹挟着火灵气息从门缝渗入。张觉指尖轻叩案几，酒壶的泥封完好如初。

第三日，食盒旁多了束新采的星焰草，紫色花穗上还沾着晨露。静室内的灯盏无风自动，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第四日，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烈云嫣驻足片刻，最终放下食盒离去。这次的食盒上多了道隐匿阵法，足以确保食物多日不腐。

第五日破晓，烈云嫣正要放下食盒，突然发现前日的食盒已经空了。旁边放着一方墨玉药瓶，和一张字笺，

"勿再扰

"三字如刀刻斧凿。

少女指尖微颤，轻轻将新做的灵膳换下空盒。她拾起字笺，指腹抚过凌厉的笔锋，突然轻声道：

"今晚焚天州大典...

话音在寂静中缓缓消散。

她将药瓶端正放在字笺旁，起身时裙摆扫过门框：

"我希望...能看到前辈。

暮色渐沉时，墨玉药瓶依旧立在原地。瓶身映着最后一缕夕照.....

焚天州的重建大典比预想中更为盛大。赤玉明灯悬于城楼，每一盏都刻着战死修士的名讳。

烈云嫣身着赤金相间的礼服，发间的凤纹金步摇，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金光。

"云嫣，专心些。

烈穹的传音让少女猛然回神。她这才发现，自已正在向归墟道盟的李阁老行礼时走了神。

这位炼虚大能正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显然注意到了她的心不在焉。

"晚辈失礼了。

"烈云嫣连忙垂首，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大典持续了很久。烈云嫣跟随祖父见遍了各方来客，

每一次 ，她的目光都会不自觉地扫过人群，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在看什么？

"烈穹趁着间隙低声问道。

"没什么。

"烈云嫣端起茶盏掩饰自已的失态，却发现杯中茶水早已凉透。

当最后一位宾客入席时，城楼上的赤玉钟敲响了九下。

烈云嫣站在观礼台上，望着远处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突然觉得胸口发闷。她借口更衣离席，提着裙摆快步走向城楼最高处。

晚风拂过她的面颊，带着焚天州特有的火灵气息。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庆典，觥筹交错的人群中，始终没有那道黑色的身影。

"果然......没来啊。

她轻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触碰发间的金步摇，这是今早特意换上的，比平日的赤玉簪更为华贵。

"少州主怎么独自在此？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烈云嫣浑身一僵。她迅速整理好表情转身，发现是焚天州的一位化神修士。

"透透气。

"她露出得体的微笑，

"可是祖父唤我？

那人称是，

"烈祖让我来请少州主回席。

烈云嫣点点头，最后望了一眼远处的山峦。暮色中，那些起伏的轮廓像是蛰伏的巨兽，沉默地注视着这场繁华的庆典。

当她重新回到席间时，宴席已至高潮。觥筹交错间，没人注意到少州主的笑容有些勉强，更没人发现她每次举杯时，目光都会扫向大门的方向。

子夜时分，最后一波宾客终于散去。烈云嫣独自站在星火湖畔。

湖面倒映着满天星辰，也映出她略显疲惫的面容，烈云嫣深吸一口气。

"修道之人，当断则断！

她轻声念着父亲常说的话，远处传来庆典最后的钟声，宣告着重建大典的结束。

烈云嫣整了整衣襟，转身走向灯火通明的主城。

她的步伐越来越稳，背影渐渐挺直，仿佛那个站在静室门前忐忑等待的少女从未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