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位处紫禁城中心,临近乾清宫,为当今太后所居寝宫。
自先皇后被陈星河秘密处死后,偌大的后宫内,便只剩下这唯一的皇太后,地位自是崇高尊贵,独一无二。
此时,大殿内。
沉水香幽幽缭绕,太后端坐于鸾座之上,指尖轻抚着腕间莹润的羊脂白玉镯,似是陷入回忆。
——二十四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寂静的夜。
那时她还不是太后,只是先帝宫中一位不得宠的美人。
那夜暴雨倾盆,她分娩时遭人算计而难产,血水一盆盆端出,太医们束手无策。
在她意识模糊之际,是晋王的生母,淑妃,冒雨闯进她的寝宫,不顾礼制,亲自将这只白玉平安镯塞进她手中,鼓励着她撑到了最后一刻。
可如今……故人早逝,物是人非。
“唉……”
一声轻叹未落。
殿外,一阵脚步声突然传了进来。
只见,慈宁宫的掌事女官碎步入内,向太后福身行礼道:“禀太后,陛下驾临慈宁宫!”
“陛下来了?”
闻言,太后收敛起神色,缓缓起身,嘴角微扬起温和的笑意。
不多时,陈星河已快步走进大殿,面向太后行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了!”
“陛下不必多礼,快来坐吧!”太后抬手,示意陈星河落座,眼里带着一丝慈爱。
“近来,朝政事务繁多,陛下日夜操劳,可要多多注意自已的身体啊!”
摇摇头,陈星河笑着解释道:“母后多虑了,儿臣毕竟是武者,体质自是比普通人强上许多,这点辛苦,不算什么。”
“母后近日身体如何?”
太后指尖轻轻抚过玉镯上的云纹,“这些日子,不过是些寻常小恙。倒是夜里常睡不安稳,总梦见些故人旧事......”
她将目光从玉镯上移开,望向殿外飘落的梧桐叶,声音轻柔:“无碍的,陛下不必为哀家忧心…”
陈星河目光微凝,视线落在太后腕间那枚莹润的白玉镯上。
这物件他再熟悉不过,正是当年淑妃冒雨送入产房的
"平安镯
"。
太后此刻的弦外之音,他岂会不懂?只是这深宫里的旧情,终究抵不过皇权之争的冰冷。
他顿了顿,目光在太后略显疲惫的面容上停留片刻,随即垂眸轻笑道:“母后若是睡不安稳,朕明日便让太医院送些安神的沉香来。”
说着,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再次开口道:“至于那些旧梦...母后还是少思少念为好。这深宫里的往事,想得多了,反倒伤神。”
……
随着陈星河话音落下,殿内一时陷入沉寂。
过了许久,还是太后忍不住首先开口,声音颤抖着问道:“陛下!先皇后与定王母子殁了吗?”
“嗯…”
点了点头,陈星河漠然回道:“她母子二人已被朕下令秘密处死…”
“那…晋王呢?”
话音未落,她已经后悔自已的急切,却终究收不回这声询问。
晋王生母淑妃,生前对她极为照顾。
二人的情谊也要好的犹如亲姐妹一般。
在这残酷的后宫之中互为依靠。
她待晋王如亲生子嗣。
实在不忍心看到两兄弟反目,手足相残。
“晋王也得死!!他的存在,对于儿臣的皇位来说,是个威胁!”
站起身,陈星河冷声说道。
“可他…”
“他是你的弟弟啊!那年御花园落水,你不顾禁令跳进寒潭救他,先帝责罚时,你跪在乾清宫前三天三夜替他担罪...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
看着陈星河那冷漠的神情,太后感觉无比心痛。
“弟弟…”
陈星河垂眸,沉默片刻后,突然冷笑道:“母后!自儿臣选择登上皇位的那一刻起!早就已经忘了还有什么弟弟…”
“若非儿臣心狠手辣!只怕,你我母子,早就在这深宫之中,死无全尸了!”
两世为人。
陈星河不知经历过多少生死磨难。
深知世间人性的欲望和贪婪。
生于皇家宫廷!
若不能踏上权利的最巅峰!坐上那至高无上的帝王宝座!
那命运!便由不得自已所掌控!
更何况。
陈星河本就野心极重,又怎能容忍他人染指皇位?
“母后,希望您能理解儿臣!儿臣从没想过将您牵扯进皇室争斗之中,玷污了您的双眼…”
“一直都在背后独自承受着这一切!”
“有些事情,并非是您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站起身,陈星河摇头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