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西斜，鎏金殿瓦上流转的余晖为皇极殿镀上一层血色。

御书房内，沉水香的青烟在暮光中蜿蜒，将三道肃立的身影拉得修长。

曹正淳躬身上前，猩红蟒袍在光影中交错：“启禀陛下，少林寺已按旨查抄。”

他双手呈上鎏金账册，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这是缴获的明细。”

陈星河玄色龙袍上的金线在残阳斜照下忽明忽暗，修长的手指接过账册时，殿内静得能听见纸页翻动的沙响。

随着账册一页页翻过，陈星河眉宇间的冷色愈深。

“呵。”一声轻笑突然划破寂静，陈星河合上账册，玉扳指与封面相击，发出令人心悸的脆响，“好个普度众生的佛门圣地。”

他缓缓抬眸，眼底似有寒星明灭：“白银九百八十万两，金佛三十七尊，田契八万七千亩...”

每报一个数字，殿内温度便降一分，“朕的国库，倒显得寒酸了。”

雨化田白金蟒袍下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剑穗，青龙的绣春刀在鞘中发出细微铮鸣。

曹正淳的额角沁出细汗，却不敢擦拭。

他腰身又低了几分，猩红蟒袍在殿砖上铺开如血：“陛下明鉴，这尚不及少林寺外那些豺狼虎豹！”

他声音陡然尖利，“那些俗家弟子借着少林名号，在各地开设当铺钱庄，盘剥百姓血肉，与寺中贼秃沆瀣一气！”

话音未落，他已从袖中掏出一本靛蓝封皮的名册，手指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老奴在藏经阁暗格中搜得此物，请陛下过目！”

名册递向刘瑾时，纸页间飘落几粒带血的香灰。

刘瑾双手接过，猫着腰碎步上前。

陈星河展开名册，羊皮纸在御案上沙沙作响。

随着目光扫过一个个朱笔圈画的名字，他的唇角渐渐凝起冰冷笑意。

“传旨。”陈星河突然合上册子，惊起案头一缕沉香，“着东厂、西厂、锦衣卫三司联动，按册查抄。”

“凡有抵抗者，格杀勿论…”

随着陈星河最后一字落下，殿外暮色中，一群寒鸦兀的惊起，扑棱棱掠过宫檐。

三人同时抬头，只见帝王眼底映着最后一线残阳，赤红如血。

“臣等领旨！”三道身影齐刷刷跪地，蟒袍玉带与飞鱼服在青砖上擦出刺耳锐响。

待沉重的殿门重新闭合。

陈星河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上的账册，鎏金烛台上的火光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跳动。

此番查抄少林所得，远超预期。

单是寺中囤积的钱粮，便足以支撑三军半年用度。

待那些依附少林的俗家豪强尽数查抄，更将是一笔惊人的财富。

加之霍去病灭亡女真部族所缴获的金银珠宝。

足以支撑他再发动几场大战！

想至此处，帝王唇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

是时候了。

北境战事，该有个了断了。

陈星河缓缓起身，玄色龙袍在烛光下流转着暗金纹路。

他负手望向殿外渐沉的暮色，眼前仿佛浮现出北境连绵的烽火。

数百年来，那些蛮族铁骑如蝗虫过境，所到之处生灵涂炭。

多少武朝子民被掳为奴，多少边境村落化作焦土。

天雄关虽能阻大军于外，却挡不住那些来去如风的游骑。而今...

“白起。”帝王轻声念出这个名字，语气中透着刺骨的寒意。

他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击退，而是！斩草除根！

陈星河眸光微动，想起明日班师回朝的霍去病。

一个是擅长歼灭战的人屠杀神！

一个是精于千里奔袭的冠军侯！

若令二人联手...

“寇可往...”陈星河的手指抚过案上北境舆图，在标注蛮族王庭的位置重重一按，“我亦可往！”

殿外秋风骤起，卷着枯叶拍打在窗棂上，犹如战鼓声声。

烛光将陈星河的身影投映在墙上，那轮廓竟似一柄出鞘的利剑，直指北方。

……

翌日清晨。

破晓的晨光穿透云层，为金銮殿的琉璃瓦镀上一层金辉。

殿内，文武百官三五成群，低声议论间难掩激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