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天地万物,皆在掌中。
“平身!”
陈星河右手轻抬,声音不大却似惊雷炸响,瞬间传遍整个校场。
台下四十万将士闻令而动,铁甲碰撞声如暴雨倾盆,黑压压的军阵如退潮般层层立起。
“白卿。”陈星河目光锐利的凝视着身旁的白起,声音沉稳道,“这四十万雄师,今日便托付于你。”
他语气突然转冷,一字一顿道:“此战过后,朕要这北境再无胡马南渡之日,再无北蛮、鲜卑之名!”
“咚!”
白起铁甲震地,单膝跪陷三寸青砖。
他缓缓抬首,眼底泛起血色寒芒:“臣,领命。”
甲叶铮鸣间,他如山岳般巍然起身。
腰间青铜剑发出嗜血嗡鸣:“此去定当让这两族永远沉睡在草原深处…”
“连他们的长生天都找不到尸骨!”
陈星河嘴角微扬,转身面向三军时,玄色龙袍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将士们!此战,尔等当奋勇杀敌!有功者,朕赐他良田美宅!战死者,朕养他妻儿老小!”
“谢陛下隆恩!”
前排数十名将领
"唰
"地跪倒,刀鞘砸地声整齐划一。
下一刻,四十万将士的吼声如山崩海啸:“愿为陛下效死!”
声浪震得点将台上的旌旗剧烈抖动,远处树梢的枯叶簌簌落下。
“出征——!”
白起猛然拔出青铜长剑,剑刃在晨光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寒芒。
剑锋斜指苍穹,玄色披风在朔风中狂舞如墨云翻涌。
“轰!”
四十万大军铁骑踏地,整个校场都为之一震。
各营参将齐声喝令:
“前锋营——开拔!”
“左翼军——前进!”
“弓弩营——随行!”
铁流般的军阵开始缓缓移动,马蹄声如闷雷滚动,兵戈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尘土飞扬中,一面面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渐渐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
……
秋阳斜照,紫禁城,御花园内金桂飘香。
陈星河一袭玄色龙纹常服,负手缓行。武阳侯李纯罡落后半步,靴底碾过碎金般的落桂,发出细微的脆响。
刘瑾领着侍卫远远跟着,唯有宇文成都按剑随行,铁甲冷硬,与这满园柔香格格不入。
“李卿。”陈星河忽而驻足,指尖接住一朵飘落的金桂,在指腹间轻轻一捻,“今年的这桂花开得倒比往年绚烂。”
幽香萦绕,李纯罡躬身笑道:“陛下圣明,此乃天赐祥瑞。”
陈星河低笑一声,随手将残瓣抛入风中。
“朕记得,先帝在时,你是这园中常客。”
他语气淡得像在闲聊,“那时朕不过是个不起眼的皇子,而爱卿却是先帝心腹,谈兵论政,每每至夜……”
话音未落,李纯罡已重重跪地,额头抵上青石:“臣惶恐!陛下龙潜之时,便已显天日之姿!臣虽愚钝,亦知真龙在渊,非池中之物。”
“是么?”陈星河垂眸,树影在他玄色龙袍上流转,“那爱卿为何始终作壁上观?”
李纯罡的官袍已被冷汗浸透。
就在他以为雷霆将至时,皇帝却话锋一转:
“爱卿可知,朕那些兄弟都是怎么没的?”
一阵秋风掠过,满树金桂簌簌而下。
“二哥坠马,马蹄铁里嵌着三根透骨钉。”
他缓步绕到李纯罡身后,声音轻得像是耳语,“四哥暴毙,太医说是误食河豚……可那日膳房,偏偏少了一尾鲥鱼。”
“八弟死在寒潭里,岸边还留着半块东宫令牌。”
陈星河忽然俯身,玄色广袖扫过对方战栗的肩背,“至于七弟……他若安分当他的太子,如今站在这里的,就该是他了。”
“可他偏偏僭越礼制,得意忘形…”
宇文成都的金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沉默如铁塔般矗立。
“先帝驾崩那夜……”陈星河直起身,望向满园纷飞的金桂,“若不是朕先一步调兵控制住承天门,现在躺在地陵里的,就该是朕了。”
他忽然轻笑:“这宫里的规矩,素来如此,不吃人,就得被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