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紫禁城的重檐飞角在渐浓的夜色中投下深深的剪影。
陈星河踏着青石宫道缓步而行,玄色龙袍的下摆拂过石阶上零落的枯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今夜他破例没有修炼,而是信步向后宫走去。
微凉的夜风掠过面庞,带着御花园残留的桂香,让他忽然想起黄昏时分那个在落英缤纷中翩跹的白色身影。
那丫头故作纯真的把戏虽然拙劣稚嫩,却也算别出心裁,稍稍勾起了他一丝兴趣。
夜深露重,钟粹宫的朱漆宫门在清冷月色下泛着暗沉的光泽。
刘瑾佝偻着身子在前引路,身后宇文成都手按剑柄,上百名大内侍卫如鬼魅般无声散开,将整座宫殿围得铁桶一般严密。
陈星河玄色龙袍拖过白玉阶,在宫灯映照下流转着暗金纹路。
几名守夜的宫女太监见圣驾突至,慌忙跪地,刚要出声通传,就被帝王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殿门发出
"吱呀
"一声轻响,缓缓洞开。
殿内沉香袅袅,苏绾绾正赤足盘坐在锦绣床榻上调息。
她周身隐约有真气流转,在烛光映照下,白皙的肌肤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听到动静,她睫毛轻颤,却未立即睁眼。
角落里,两名身着素白纱裙的侍女静立如画。
见殿门突然开启,二人眼睫同时轻轻一颤,却仍保持着恭谨的站姿。
陈星河眼底金芒微闪,目光如电般扫过那两名侍女。
先天境界的修为波动,绝非普通宫女所能拥有。
再看那眉眼间若隐若现的媚态,必是琼阴阁精心培养的女弟子无疑。
他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心中已然明了。
这苏家女入宫,恐怕并非单纯为争宠而来。
背后牵扯的,多半是家族利益与师门谋划。
“绾贵人倒是勤勉。”陈星河缓步上前,靴底踏在青玉地砖上发出清脆声响,“这般时辰还在修炼?”
苏绾绾猛然睁眼,见帝王亲临,慌忙翻身下榻。
赤足触及冰凉的地砖时,她才惊觉自已只着素白中衣,青丝如瀑散落肩头。
那两名侍女早已跪伏在地,额头紧贴砖面。
“陛下...”她盈盈下拜,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慌乱。
陈星河目光在那两名侍女身上停留片刻,似笑非笑:“朕倒不知,绾贵人身边还有这般修为的侍女。”
苏绾绾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她早该料到,在这位帝王面前,任何伪装都是徒劳。
“回禀陛下,”她抬起清澈的眼眸,声音温婉却不失气度,“这两位是臣妾的同门师姐妹。师尊怜臣妾初入宫闱,特让她们入宫相伴。”
陈星河目光如炬:“玉清真人的亲传弟子?”
“正是。”苏绾绾坦然应道,唇角含着浅浅笑意,“师尊常教导我们,江湖儿女也当为朝廷效力。”
“哦?”陈星河眉梢微挑,“那想必琼阴阁已经准备好响应朕的诏令了?”
苏绾绾神色恭谨地福身:“陛下明鉴。师尊月前就已命人整理阁中镇派功法典籍,只待朝廷派人接收。至于门下弟子......”
她顿了顿,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恳切,“还望陛下垂怜,许她们以合适的方式报效朝廷。”
角落里的两名侍女适时地深深叩首,姿态恭顺。其中年长些的轻声道:“奴婢们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陈星河微微颔首,指尖轻抚腰间玉佩:“琼阴阁倒是识得时务。”
他缓步走向窗前,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既如此,朕可以网开一面。”
殿内烛火忽明忽暗,映照着他深邃的侧颜:“但必须接受朝廷整编,纳入锦衣卫管辖体系。”
苏绾绾深深福礼,发间珠钗在烛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谢陛下天恩。自今日起,琼阴阁上下,必当唯陛下马首是瞻。”
陈星河闻言,唇角微扬,径自走向那锦绣床榻。
玄色龙袍拂过床沿,他悠然落座,姿态慵懒中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听闻琼阴阁的推拿之术独步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