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佑目光在寻真身上流连。谢漼伸出另一只手,盖住寻真身形,袖袍宽大,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掩住了。
谢佑视线往下,看了看寻真赤足,又抬起头来看谢漼。
谢漼声音又冷又沉。
“此女为我妾室,父亲真是糊涂了,叫旁人利用,竟还浑然不知么”
说完,谢漼便圈着寻真转身离去。
谢佑呆站在原地。
寻真走了几步,腿越来越软,完全撑不住身体。
于是抓了抓谢漼胸前的衣服。
谢漼单手环着她,低头,见她脸颊两边,隐隐覆着巴掌印,神色一寒,轻轻摸了摸她的后脑:“没事了。”
寻真扯着他衣服,气若游丝:“我站不住了……”
方才谢佑追逐寻真那一幕,一直在眼前浮现。
谢漼不禁后怕,若不是他归心似箭,快马七日赶回,将行程压缩至极限。
才恰好赶上。
要是晚了半个时辰,恐怕便见不到真儿了。
如此情形,怎不让人胆颤
震惊之下,胸腔剧烈翻涌,到现在都未平复。
故而谢漼才没注意到,寻真竟是裸着足的。
谢漼看向她双足,脚侧有几道血痕,应是奔逃途中留下的。
谢漼将她打横抱起。
寻真完全放松下来,头靠着谢漼的胸膛,意识渐渐沉了下去。
那头。
谢进抱着匣子,在谢璋五步之外。
恒哥儿这么小,身边还没下人,很容易磕着碰着,或是又走丢了。
还是得看着点。
谢进跟在谢璋身后,愈发困惑。
恒哥儿每回走到拐角处,都没有思考、笃定地转向一边,似是认识路的样子。
并且目的很明确。
恒哥儿是要到哪去
谢进跟着谢璋又转过一个弯。
见他停住脚步,仰头望着前方回廊。
谢进也看过去,呼吸一滞。
只见一高大男子抱着一女子,大步往回廊另一边走去。
谢进瞥见那女子半张脸。
是——姐姐!
那男子衣袍宽大,行时带风。
远远望去,身形若松似竹,气质不凡。
谢进父亲外放时,他才五岁,那时候年纪小,就算见过谢漼,也记不得了。
更何况,谢漼那会儿也就他这个年纪呢。
因此,五兄对他来说,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谢进常跑出府玩,在京都酒楼吃饭时,偶尔会听见备考的仕子们说起谢漼。
道是谢氏五郎,容止端雅,有逸群之才。
那人气质出尘,风华绝世,一见便能即刻认出。
真如那些仕子所说。
谢进只看了背影与侧脸,便认出来了。
这是他五兄,是谢进每每听外人夸赞都感到与有荣焉的五兄。
也是,姐姐的……男人。
谢漼并未注意到谢进和谢璋二人,身影很快消失在回廊尽头。
谢进想起刚才一撇间寻真的脸。
那脸,红彤彤的,眼睛紧闭,似乎意识不清的样子。
姐姐,是怎了
谢璋转身,往回走。
谢进立在原地,陷入沉思。身后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
“恒哥儿!你怎到这儿来了,奴婢快担心死了。”
“恒哥儿,快随奴婢回去吧!”
谢璋嗯了一声。
谢璋与丫鬟离去,谢进抱着匣子,站了好一会,也回去了。
寻真胸口仿佛燃了个火球,随着谢漼走动,她感觉那颗火球膨胀,直接炸开了。
烧得难受,寻真不由自主地找凉快的地方。
脸蹭起了谢漼胸前的衣襟。
一下一下地摩擦。
谢漼声音有些哑:“真儿……且忍一忍,快到了。”
寻真院子太远,谢漼便直接带她去了静远居。
把寻真放到床中。
寻真呢喃着。
谢漼摸她的脸,滚烫。
接着,翻开她眼皮,左右查看。
又拿起她左右手,分别切脉。
脉搏跳动极快,一息五至以上。
是滑数脉。
再触她腮腺,衣襟拨开,往里探去,腋下、胸口……往下各处,触之即离。
此刻谢漼只为查看病症,行切诊,并无男女猗念。
全身发热、面红目赤、潮热盗汗。
这是中了热毒。
谢漼取纸铺开,快速书写,写到末尾,因下笔过快,收尾时手没停稳,最后一字歪斜着,竟扭曲了。
谢漼唤人进来:“备药浴,速去。”
仆人捧纸,快步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