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躲进了一旁的草丛中——迅速是我的设想,实际上,这草丛与我的固有印象相比有许多不同:更高、更宽、甚至更坚硬;我本想扑入其中,却被足有一马高的草茎生生顶了回来。
我揉了揉鼻子,定睛观察起那草来:外观与普通青草并无不同,只是上面的脉络清晰可见,一条一条微微凸起,将整条草茎撑得好似暴起青筋的手臂;我又用右蹄碰了碰主干部分,坚硬得像一根铁钎,似乎不将它折断就没法到它后面去,可是这太耗力气了,我不情愿地叹了口气,准备另找它路……
嗷——嗷——
尖叫声却再次响起,比刚刚听到时更近了一些。我环望四周,除来此走过的路外就只有左右两条路供我选择;由于地处森林,“怪物”的叫声经树木多次反射后变得“无处不在”,我没法断定声源所在的方位,向左与向右都可能与它们撞个正着,当然,也存在成功脱身的可能,这是一个赌注,筹码是我和斯派克的性命。
我不敢赌。
叫声越来越近,我的思维近乎停滞。
“呜…”小龙忽然抽噎了一声。这一声将我的神经彻底绷直,我清楚地明白了现状:没有时间供我斟酌!我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那一排绿“铁钎”上。
草是一株接着一株长的,根与根靠得紧密,最细小的昆虫也休想找缝隙钻入其中;去到草后的唯一方法是压低挡路的草茎,跨过那水坝一样的根部,这方法费力但直接,眼下,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出路。
我靠近一步,用前蹄将草茎向两侧压去——压倒它们并不难,以杰克·罗丝的体质,直接压断都绰绰有余;问题在于力道的把控,如果暴力破草,将拦路的草统统压断,躲在草后就失去了意义:试想一下,一片整齐划一的草丛中突然出现一块不小的缺口,马(人)为破坏的痕迹还十分明显,稍加推断便能明白发生了什么。我相信这两个未知的生物拥有着起码的思考能力。压下坚硬的草茎,是个体力活;压低但不压断,却是门技术了。
我控制着力道,小心翼翼地将草压低,等草丛间的空隙足够我通过时,我一个跃起,跳到了草丛的后面;草地不如我想的坚硬,但它的温度却要比这一排“钎子”低上不少。落地的一瞬,我觉得整个身体冻结一般,不能移动分毫。
我向双蹄呼了几口气,而后便很快伏在了地上;斯派克搂着我的脖子、头靠在我的后颈上,像是要与我融为一体一般;我们两个现在已完全隐藏在草丛后面,那两个怪物只要不从我身后的方向赶来就绝对发现不了我们;只是我对斯派克的姿势十分不满,他这样子给了我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我低声问:
“你就不能下来趴在我身边?”
斯派克连连摇头:
“万一那怪物忽然出现呢?你先跑了,叫我怎么追?索性我不下来,你也不必管我,各管各自,生死全由自己。”
“你想得还真‘周到’,”我苦笑一下,“你真能坐稳?”
“来时你不已见识过了么?我只怕你跑不过那怪物!”
我正准备为我的“跑步速度”辩解一番,一声巨响却忽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