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鬼面，杀意？”
“此人应为成婴，极擅杀伐之道，手段狠毒视人命如草芥，若论斗法，恐怕要在我之上。”
涂青青抿唇，嗓音清细，美眸带着些许愧疚。
身为坐镇的雷劫妖王，同族精锐还未抵达雍州，便尽数惨死，她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凌白抿唇，久久不语。
“抱歉，是我疏忽了...”
涂青青垂眸，默默注视着脚尖，向来强硬的她罕见示弱，窘迫到不敢看凌白的眼睛。
“非你之过，是我考虑不周，若无妖皇坐镇，便不该强求你们支援。”
“若我有分神...若我也能成皇...”
涂青青碧眼黯淡，作为青丘的二号人物，她本该成皇为姐姐分担压力，却在三大圣兽环伺中，仍只能躲避于姐姐的羽翼之下。
她虽已至妖王后期，离妖皇却是遥遥无期，此生能否踏破天堑还是两说。
“她的敛息功法很精妙？”
“对...六识无法感知，神识难察，若非肉眼可观测，好似处于世界之外。”
“啧...天命之人。”
凌白咂舌，心中思绪不停。
泷娘体内杀意暗含天威之力，与雷霆天威有异曲同工之妙，绝非九州之物，且涂青青描述的敛息功法，和江明雪极其相似，皆是天命之子特有的神通手段。
每个大陆只一处核心，一位代行。
九州现任是江明雪，这神秘女子又是何方代行？
“呵...杀意凶狠至此，手段狠厉，倒让我想起了霜卿。”
凌白思索许久，仍无半点头绪，唯有自嘲一笑，心中暗自记下。
此人杀意纯粹至极，虽与霜卿相似，却有本质区别，其精妙和纯粹远非霜卿可比，后者也算精通杀戮，却受杀戮影响，御使杀意沾染心欲，反向影响本人。
泷娘体内的杀意并无这些破绽，有完满之兆，其层次还在杀戮剑意之上。
“比杀神诀还厉害...”
凌白喃喃，暂时排除八荒和九州。
“泷娘就拜托你照顾了。”
“自然。”
凌白内视泷娘体内经脉脏腑，确定在缓缓自愈，虽因杀意侵蚀极为缓慢，却可夯实根基，只待泷娘堪破心幻，便可借此成就金丹。
时间可能会很长，保守估计要数年，搞不好会像他当初，结丹二十年。
好在，安危无忧，泷娘肉身和精神经由杀意千锤百炼，近乎必定成就金丹。
凌白留下信物，与泷娘温存片刻，便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你打算何时前往荒州。”
见凌白转身欲要离去，涂青青抿唇纠结片刻，怯声继续道。
“三大圣兽攻势愈发强烈，雍州再败，妖皇归返，往后攻伐定会竭尽全力，姐姐恐怕撑不了太久...”
“我会命人尽快建起传送大阵。”
凌白心中亦是忧虑，却没法现在就前往荒州解围。
他必须先行归返中原，团结人宗，拿到大权，方才可御使真君以上修士，由此挫败八荒来客，夺回潞州，而后潞州雍州相连，外围荒州，解青丘之围。
光凭现在的他，便是前往荒州，也无济于事。
“狗操的碧落，紫诛真君，他们都听你指挥，可趁三大圣兽元气大伤偷袭，打一个措手不及。”
涂青青螓首低埋，余光悄悄打量凌白。
她亲自前来，自是为寻求人宗支援，青丘已是岌岌可危，此次增援连一位妖皇都派不出来，这些年若无姐姐日夜操持大阵，青丘族地早被兽族攻破。
如今三大圣兽陨落三位妖皇，重伤三位，门下精锐折损四成有余，正是大乱之时。
若可团结雍州众修士，以紫诛碧落为首，反攻荒州，定可解燃眉之急。
但凌白...似乎并没有强攻的意愿。
“你敢以一人之力，直取雍州，也可尝试取荒州？”
“取不了，幽荧和天宗虽坏，却也不是傻子。”
凌白缓缓摇头，他自是忧心琴仟，却也理得清优先级。
雍州修士方经历大战，正是身心俱疲之际，急需修整，且荒州与人宗雍州，并无直接传送大阵交联。
两位神婴真君，哪怕能短时间内取得战果，天宗和邪修也能很快借由传送大阵支援，形成反包围。
现阶段解围青丘，成功率不足三成。
“放心，三大圣兽不蠢，自会休养生息，坐山观虎斗。”
此战之后，三大圣兽被人宗亦或者凌白打到胆寒，自是认清现状，哪怕恨他手段狠辣，也不可能诛灭青丘，把事做绝。
毕竟凌白是真有可能诛尽邪修，一统九州，这些圣兽要想留条退路，非但不能诛灭青丘，反倒还要悄悄庇护。
在凌白陨落前，青丘算是相对安全。
“凌白...”
“嗯？”
凌白欲走，又再度被涂青青叫住。
她素手扭捏地揉搓着裙摆，唇瓣微微开合间，支支吾吾道：“我想...”
“你不想。”
凌白见小姨子情绪不佳，也就随口逗逗对方，就见涂青青恨恨摩挲虎牙，却又挫败耸肩，怯怯道。
“你...能教我三花聚顶吗？”
“凭什么？当初某只狐狸，可把归一门害得够呛，我若传给外人，岂不是行叛宗之举？”
凌白复而坐回玉榻，注视着泷娘浸满细汗的俏脸，颇有些心疼的细细为其擦拭。
“我...”
涂青青呐呐无言，无暇雪颜沾染几分红晕，一时说不出话来。
楼内细雪落得急促了些，凌白好整以暇，为泷娘输送造化之力试图缓解痛楚，却收效寥寥，也就放弃，专心为她擦拭细汗的同时，继续逗傻狐狸玩儿。
“妖修炼体，修三花聚顶作甚？”
“我想...参悟无量道蕴，更进一步。”
涂青青嗓音细弱，全然没有初见时霸道的冰美人风范。
此时的她，更像是内向的深闺小姐，欲求不得，又拉不是一丘之狐呢。
“就凭你？”
“我...不在姐姐之下。”
“那确实。”
凌白随意打量涂青青俏颜，视线集中于其温软有容的酥胸，微微颔首给予肯定。
涂青青眼神躲闪着自荐，俏脸绯红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她也清楚自己在说大话。
她能到达雷劫妖王，便是侥天之幸了。
若无青丘血脉和神狐泪，她难渡雷劫，根基换算到人类修士，大抵是堪堪八转。
道蕴为碧落同款，风雪冰霜，造诣却逊色远矣，只靠后续肉身炼体补齐，在雷劫妖王中，也算手段匮乏之辈，若无机缘，此生难窥妖皇之境。
除非她也愿意植入血灵根，显然这不可能。
“关我何事，涂青青大人当初可是要把我捏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