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柔情,一切好似春溪潜流,又宛如月引潮汐,自然渐进却又难以抗拒。
翌日天光大亮,温暖舒适的被衾之中,尚处在梦乡之中的柳月忽地将眉头蹙起。雪白藕臂四下摸索,但却一无所获,仍旧带着绯红晕色的明艳脸蛋显出委屈的神色。随后将手伸出被衾之外找寻,非但依然一无所获,反倒是感觉到体温在不断流失,只得又悻悻将手臂缩回。
万般不舍,她倦恋不舍的微眯开双眼,宿醉令得头脑有些发涨,但更多的不适却来自身体其余各处,尤其是腰身往下,直到此刻都依旧酸痛不已。
虽是不适,但不知为何,她心中却反倒觉得喜悦。
认真思考了许久,她方才想明白了缘由。
由于酒力的缘故,有关昨晚所发生的一切的记忆已然有些模糊,但至少身体上这些清晰的感受证明昨晚的一切并非只是她一厢情愿的臆想幻梦而已。
不过,只要一回想到昨晚那些大胆乃至于足称疯狂的举动,哪怕只是不真切的回忆片段,她就不免感觉脸红发烫。
但,她并不后悔,因为这本来就是她所期望的。
或者应该说是,她的计划进行的相当顺利。
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那少年的,她已经记不清,可能为了气那个恶心的胖子而下定决心主动亲吻的时候,也可能是他毫不推辞来帮自己的那一刻,甚至那日集会上偶遇对望的第一眼也不无可能。
反正,她唯一能够确认的,便是自己的心中已经住不下其他任何一个的身影。
尽管已经自欺欺人的猜到了他们所谓兄妹的身份只是一个巧合误会而已,但昨晚那场自己精心准备饮宴上真正确认的时候,她还是不禁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果然,那少年值得相信。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莫名的自我感动,自己才能够如此勇敢的鼓起勇气,成功不加掩饰的传达出自己真正的心意。
但要说是什么真正令她下定决心迈出这最后一步的,却还是几日前一件完全无关二人的小事,那日她和往常一样早起准备着清晨要售卖的食物,街上却行过一队吹吹打打的送灵队伍。
冬夜漫长,地面又冻得严实,使得相比其他季节而言,葬礼会耗费更多的时间,甚至于会出现这般这般天刚亮就要出发的情况。
根据灵柩车前功布白幡,以及专程从城里请来主持葬礼的典丧人口中念叨的悼词来看,亡者还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也从交好的妇人口中听到过有关其的闲话八卦,年纪似乎还不及半百,却不想就已经要长眠墓中了。
莫名的,她想到了自己,虽然一直都觉得依旧年轻,生老病死好像是遥不可及的话题。可若同样按照半百寿命来看,再有两三年,自己的人生也就已经过半了。
以往她一直觉得一个人自由自在,即便生老病死,也是一个人无牵无挂,反倒潇洒。但在真正思及此处时却还是不免莫名伤感,渴望有人关心,也想要有个人能陪着自己。
她不确定自己的性格能否做好一个妻子的身份,但相信能给孩子一个远好过自己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