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严嵩突然厉喝,声音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为父教导你多年,你竟还只会这等下作手段?"
严世蕃被骂得一愣,独眼中的光芒闪烁不定。
严嵩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声音重新恢复平静:"政治不是市井斗殴。陈恪若死在浙江,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我们严家。皇上会怎么想?裕王会怎么闹?"
他走到严世蕃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儿子:"真正的权术,是让他活着比死了更有用。"
严世蕃的独眼渐渐亮了起来:"父亲是说..."
"陈恪一走,裕王立刻就会失势。"严嵩的声音低沉而笃定,"景王就能像从前那样全方位压制裕王。这才是我们的重中之重。"
他转身从多宝阁上取下一卷画轴,缓缓展开——是一幅精细的朝堂势力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各派系的关联。
"你看,"严嵩枯瘦的手指在图上移动,"陈恪在京城时,裕王府的香皂生意、赈济流民的善举,哪一样不是他的手笔?如今他去了浙江,裕王就像被拔了牙的老虎..."
严世蕃突然福至心灵:"而景王殿下可以趁机重新获得皇上青睐!"
严嵩满意地点点头,皱纹舒展开来:"这才是我严嵩的儿子。"他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至于浙江方面..."
他从案几抽屉里取出一封已经写好的信,递给严世蕃:"派人快马送给胡汝贞。提醒他小心这个陈恪,不要小看此人。"
夕阳已经完全沉下去了,书房内渐渐暗了下来。
老首辅的脸隐在阴影中,只有那双眼睛依然亮得吓人。
"东楼,记住。"严嵩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朝堂如棋局,真正的对手从来不是某个棋子,而是下棋的人。"
严世蕃深深一揖:"儿子谨记父亲教诲。"
"去吧。"严嵩摆摆手,"去看看景王殿下。告诉他,中秋将至,该准备给皇上进献的寿礼了。"
严世蕃躬身退出书房,轻轻带上门。
转过回廊时,他的独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父亲说得对,陈恪不足为惧。
重要的是,趁他离京这段时间,彻底压垮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