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离她远一点。(1 / 2)

第89章 “离她远一点。”

把尤尧送回去没多久, 黎岄就在储宫里见到了上门寻他的禹殊。

黎岄还没来得及就今日的事向禹殊发问,就被他先发制人,疾首蹙额地嗔怪道:“你又给穗岁使冷脸了?平时待人不都已经挺温和的了, 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犯糊涂了!”

“我没有。”黎岄见禹殊说着就要一掌拍到他身上来,连忙侧了侧身体,叫他拍了个空。

拉开距离后, 他才皱眉道:“倒是兄长, 既然已经知道穗岁回来了,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她现在就是个什么都没印象的小姑娘, 我们哗啦啦围过去一群陌生人,再加上你时不时糊上这么张冰块面具的,不得吓坏她。”

看到黎岄一脸不赞成的模样, 禹殊继续说:“而且提早和你说, 你打算怎么办呢?”

黎岄:“我今天出门都没带灵石。”他准备了那么多想用来讨她欢心的东西,哪怕不急着将穗岁接到神宫中来,也可以让她现在过上更好的生活。

“你们第一回见面,就带着珍宝灵石上门, 也不怕她吓得连夜逃跑?”

“……”

禹殊叹了口气:“可我是真的没想到,在尤尧看着的情况下, 你居然还能把人家吓着。”

黎岄低落下眉眼, 虚心求教:“那我应当怎么做?”

“不过也算你好运, 尤尧说村子里有个年轻人叫岑琅, 有回喝醉了酒, 寻不着路, 绕到了穗岁的小屋前, 从此对她一见钟情, 心醉魂迷了。”

黎岄:“……兄长, 你向来是把这种事当作好运的吗?”

禹殊:“……”他又乱说话了。

还好他这个弟弟是个从小斯温尔雅的,换个人听了他刚才的话可能要指着他鼻子直接开骂了。

黎岄感觉自己胸膛里一阵怒火乱窜,却又只能忍着不得发作,静静等着看禹殊还能把这事翻出什么花来。

他身上情不自禁放出去的神威也让禹殊接受不住,忙伸手做了个讨饶的姿势,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对穗岁一往情深,觉得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不能被轻易原谅,可是从外人来看呢再没有人有比你更好的条件了。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会把追求自己的人默默作比较的,不管那年轻人是什么模样,穗岁见了你,就都再看不上旁人了。”

黎岄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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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黎岄用找尤尧帕子为借口独自前往穗岁的木屋,恰巧撞见了穗岁和那个传闻中追求她的年轻男子相谈甚欢的情景。

一瞬间他不知道是应当先进去打破他们二人之间和谐愉快的氛围,还是把禹殊和那个男子一起打包回扶桑那边要求重塑神格。

隐了身息靠近院门口的时候,黎岄听清了二人的对话。

岑琅围着穗岁,聒噪得不行。

“你的手也太巧了,这是做什么用的,只是好看吗?”

“制糖的模具,尧尧吃糖吃得很快,纯手工雕的话一块要做许久,用了模具后能做更多。”穗岁耐心地解释。

岑琅好心地提醒:“小孩子吃太多糖不好吧?”

穗岁笑着应和:“是,所以我问林晖要来了金银花,磨成粉混进糖浆里,既不会影响味道,也不至于伤了牙齿。”

“穗岁果然心思细腻,想得真周到。”

黎岄的指甲深深埋进手心里。

嘴真甜啊,夸起人来都不着痕迹,像是比禹殊的手段还要高明。三言两语就把穗岁逗得笑容不断,脸都红了起来。

她看自己的时候脸也是红的,却是窘迫的红。

黎岄感觉自己心口有些疼,却留恋地看着穗岁的笑容,不敢冒然进去打断他们。如果他走进去,穗岁定然会收起这般轻松的神色,将头垂得很低,他就只能看见她浓密卷翘的睫毛,细微地发着颤。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穗岁这样清澈灿烂的笑容了,哪怕并不是为他展露。

“你笑什么呀?”穗岁仍是十分专心地雕着那模具,陡然听到身侧传来几声轻笑,便擡头问。

岑琅摸了摸下巴:“就是觉得你若是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定是个要什么给什么,把小朋友宠到无法无天的那种娘亲。”

穗岁似乎认真地想了想:“应当宠点不会无法无天吧……尧尧看起来就是无忧无虑的环境下长大的,可行为举止都很有教养,可爱极了。”

“那他父母中一定有个对他管教十分严格的,才能把孩子教得这么好。”青年眼珠轻微飘了飘,借由这个话题切入主题,“穗岁呢?有没有想过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男子共度一生?”

穗岁拿着刻刀的手僵在半空中:她还真没想过。

但她只是没有了从前的记忆,不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岑琅待她好她知道,可几次试图赠与她东西她都拒绝得很干脆,若是实在找了借口推辞不掉,也都以礼相还。

还以为这样便能委婉地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得清楚,可没想到岑琅觉得两人有来有往也还不错,半点没接收到她的暗示。

眼见又是一颗直球打了过来,穗岁擡头打量了一眼青年,说:“嗯……虽然不知道那日在林子里遇到灵兽后发生了什么,但是林晖说我受了很重的伤才导致身子至今不好,所以我会想要找个有灵力的神官吧,能保护着我从灵兽嘴下逃开的。”

岑琅:“……”他就是个普通的神族,没有神力,也做不成神官。

“最好健壮一些,越高越好,长相也不用太出挑,比我漂亮最好。”

只比穗岁高出一个头、身形有些单薄的岑琅:“……”

他虽然样貌也算清秀,从小到大也遇到过几个向他表达倾慕之情的女子,可长相哪里能越过穗岁去!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惊鸿一瞥就眼巴巴地在人面前晃悠到现在,他再没见过比穗岁更貌美的女子了。

但岑琅也知道,穗岁所说心仪对象的标准应当只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的,并不是她的真实想法。

他们这样远离神宫的偏远村庄,哪里有机会和那些大人们打交道?而且神官为了子嗣天赋着想,更愿意选择同样有神力的结为夫妇,甚少能看上普通神族。

可是穗岁模样实在是太过出挑,哪怕毫无神力,光是凭借相貌,都不会有被她相中的神官会介意这么点微不足道的事情。

岑琅挺了挺脊梁,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壮实一些,想再在穗岁面前争取一下。

他早就听出来穗岁明里暗里拒绝他很多回了,这也不过是再拒绝一次,打不倒他。

“那我今日就开始强身健体,你说的那些天赋上的事情我可能怎么努力都做不到了,但我一定会成为让你安心的存在,也能好好保护你。穗岁,你先别急着寻借口来拒绝我好不好。”

黎岄都快不能按捺住自己破门而入的冲动了。

穗岁为难地眨了眨眼,怎么这都不行,她再说不出更强硬的话来了!

岑琅看到她眼中的无措,笑得十分开怀:“你若是不说的这么夸张我就信了,这些要求……整个神界怕也只有太子殿下能入你的眼了。”

黎岄默默收回准备挥散隐身结界的手。

“太子殿下?”

岑琅这才想起穗岁没了记忆,怕是脑海里根本没这个人,热情地介绍着:“太子殿下是我们神族的战神,在人界都有许多庙宇呢,天上人间没有人不崇拜他的。你说的那些要求他都能满足,我只远远地瞻仰过一次殿下,那可真是惊艳苍穹的容貌……你该不会妄想嫁给那样的人吧?”

他笑眯眯地打趣,穗岁脸都白了,连连摆手:“我没有做那种梦。”

她连太子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今日才知晓呢!

岑琅又说:“不过我有个远房亲戚在太一殿做神侍,偶然接近过太子殿下一回,据说殿下是个冷情冷性的人,神威厚重,一般神官同他说两句话头都擡不起来,也太吓人了些。”

他的言下之意,是劝穗岁别瞎肖想和神官在一起了。

穗岁木然点着头,这岑琅说起话来毫无顾忌的,可千万别传出去冒犯了那位可怕又尊贵的太子殿下。

黎岄再听不下去,撤去结界敲了敲院落的门。

穗岁走出来打开,看见黎岄的一瞬间脸“噌”地就红了。

——他来多久了?听到她和岑琅方才的对话了吗?

穗岁眉头紧缩,仔细琢磨了一下,她那些话肯定不是冲着太子殿下去的,但套在尧尧的叔叔身上,怎么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

她离神宫中的太子十分遥远,岑琅把他说得再可怕其实与她也没什么关系,反而是眼前这位对她来说更吓人些。

黎岄调整好仪态,想着要努力改正昨日留在穗岁心中的不佳印象,就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谦和近人一些:“尧尧今日身体不适,又说昨天在这里落下了他娘亲做的帕子,便托我来取。”

“啊我昨日看见便收好了,大人等我去拿给您。”

“我同你一起进去吧。”黎岄主动说。

然后他在穗岁有些惊讶的目光中,将从后院花圃里摘下的一束花递了过去:“尧尧说你喜欢这些。”

穗岁又惊又喜,却不敢去接:“可是尧尧父亲种的这些花十分珍贵,连他都不能摘……”

他上回只是悄悄藏了一朵送给她的时候,还嘱咐她千万不能告诉自己的爹爹,他叔叔怎的胆子这么大,摘了一大把过来?

黎岄不由笑了笑,兄长造下银海花园,原本就是为了哄大嫂高兴的,尤尧要摘什么他会不肯?只怕是提前撒下的谎,方便他行事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