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玄站在贴着
"喜
"字的客厅里,手指无意识地整理着胸前的伟人像章。
这枚崭新的像章是叶老爷子昨天刚给的,金属边缘在阳光下闪着红光。
透过半开的房门,他能看见叶菁璇正在里屋由母亲帮着梳头,乌黑的长辫被盘成了端庄的发髻,别着朵小小的红花。
"紧张了?
"周年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旁,手里端着杯茶。
孙玄接过茶杯,发现自已的手在微微发抖,茶水荡出细小的波纹:
"有点。
"他咽了口唾沫,
"周叔,谢谢您和吴叔来当证婚人。
周年摆摆手,目光扫过院中那些看似普通却分量十足的宾客:
"今天这场合...
"话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汽车声。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了一下,叶老爷子放下棋子,对警卫员使了个眼色。
孙玄看见干爷爷依然淡定地喝着茶,但站在他身后的警卫员已经绷紧了脊背。
"是陈政委。
"警卫员小跑回来低声报告,
"听说叶老在这...
叶老爷子起身时,孙玄注意到他的手杖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凹痕。
不到十分钟,老人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卷宣纸:
"老陈送的。
"他展开卷轴,
"革命伴侣
"四个遒劲的大字跃然纸上。
客厅里的挂钟敲了十下。叶母轻轻推开门:
"准备好了。
孙玄深吸一口气,走进客厅,正中央的墙上挂着伟人像,
叶菁璇已经站在那里,穿着件样式简洁的红裙子,辫子上的红头绳像两粒小小的火苗。
没有婚纱,没有头纱,但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了层金边。
宾客们安静地入座,孙玄看见父母坐在左侧,母亲不停地绞着手中的帕子。
干爷爷和叶老爷子坐在正中,两位老人脸上带着相似的微笑,周年和吴文兵作为证婚人站在桌旁,军装和干部服熨得一丝不苟。
"开始吧。
"叶老爷子说。
仪式简单得近乎仓促,在周年的主持下,孙玄和叶菁璇先向伟人像三鞠躬,又向双方父母鞠躬。
叶父拿出一本包着红皮的《伟人语录》递给女儿: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交换信物时,叶菁璇的手抖得厉害,怎么也戴不上那块上海牌手表。
孙玄握住她的手腕,发现冰凉得像块玉,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帮她完成了这个动作。
作为回礼,叶菁璇将一支钢笔别在他胸前的口袋里,那是叶父珍藏多年的英雄100。
"礼成!
"周年高声宣布。
掌声小心翼翼地响起,像怕惊动什么似的。
孙玄刚要松口气,突然听见干爷爷说:
"等等。
"老人从怀里掏出个红布包,
"给新人的。
红布包里是对玉坠,雕着交颈的鸳鸯。
孙玄认出这是干爷爷一直放在书房的多宝格上的珍品。
他郑重地接过,给叶菁璇戴上其中一只。玉坠贴在她锁骨处,莹润的光泽与肌肤相得益彰。
"谢谢干爷爷。
"叶菁璇行了个标准的鞠躬礼,抬起头时眼里闪着泪光。
干爷爷摆摆手,突然抬高声音:
"祝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这在这个高喊
"革命口号
"的年代显得尤为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