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菁璇了然地点头:
"我明白,那就去'老正兴'吧,味道好价格也实惠。
她狡黠地眨眨眼,
"而且我认识老板,能打折。
孙玄忍不住又亲了她一下:
"你怎么这么好啊?
叶菁璇笑着躲开:
"别闹,爷爷刚睡下。
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现在去接爹娘正好,那家店中午人可多了。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牵着手走出叶家小院,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孙玄觉得,生活从未如此美好过。
上了吉普车后叶菁璇坐在副驾驶,孙玄开着车朝着招待所驶去。
叶父去上班的时候已经交代了叶菁璇,他们在京城的这几天,吉普车就交给他们使用了。
吉普车在
"老正兴
"门前停下时,孙父孙母的眼睛瞪得溜圆。
三层高的酒楼张灯结彩,门口停满自行车,穿中山装的服务员正端着蒸笼在人群中穿梭,蒸腾的热气裹着饭菜香扑面而来。
"这...这么多人?
"孙母攥紧了碎花包袱皮,声音发颤。
包袱里装着铝制饭盒,她偷偷装了招待所的馒头,生怕儿子花钱点太多菜。
叶菁璇利落地挽住孙母胳膊:
"娘别怕,我扶着您。
她指尖触到老人粗糙的肘窝,那里还沾着洗不掉的麦麸色,是常年揉面留下的印记。
孙玄护着父亲穿过人流,
"玄子,
"孙父凑到儿子耳边,
"这一顿饭得吃掉半亩地收成吧?
还没等孙玄回答,穿缎面旗袍的领班已经笑盈盈迎上来:
"叶同志来了,楼上给您留了靠窗的八仙桌!
楼梯拐角处,孙母突然拽住叶菁璇:
"闺女...
"她哆嗦着从包袱里掏出饭盒,
"要不咱就吃这个?
"掀开的饭盒里,四个馒头凝着水汽,像雪白的胖娃娃挤作一团。
叶菁璇鼻子一酸,
"娘,
"她轻轻合上饭盒,
"今天您尝尝我挑的响油鳝糊,浇热油时会吱吱叫呢。
二楼临窗的桌子铺着雪白台布,孙父盯着绣花餐巾不敢碰。
窗外梧桐树影婆娑,正好能看见街角合作社排长队买豆腐的人群。
孙母突然指着楼下惊呼:
"当家的!快看那个转盘!
"穿白褂的厨师正颠着铁锅,火苗蹿起三尺高。
"那是爆炒。
"叶菁璇帮孙母展开餐巾,
"待会儿咱们点的虾仁也要这么炒。
她余光瞥见孙玄在桌下偷偷搓手指,准是刚才孙父抓他太用力了。
这小动作让她心头一软,在菜单底下悄悄握住了丈夫的手。
第一道清炒虾仁上桌时,孙父数了数足有二十多个虾仁,手抖得差点打翻茶杯。
叶菁璇眼疾手快扶住杯子,顺势给孙母夹菜:
"娘尝尝,这虾是今早刚捞的。
"虾仁裹着琥珀色芡汁,衬得青豆越发碧绿。
"自已来,自已来。
"孙母慌忙摆手,却见叶菁璇已利落地剥好虾放在她碟里。
当响油鳝糊
"刺啦
"一声浇上热油时,孙父惊得往后一仰。
服务生手腕翻飞,金黄蒜末在褐红鳝段上跳舞,香气轰然炸开。
孙玄趁机给父亲斟了杯黄酒:
"爹,这是绍兴二十年陈酿。
三杯酒下肚,孙父松弛下来,开始讲孙玄六岁掉进麦垛的糗事。
叶菁璇笑得前仰后合,发梢扫到糖醋排骨的盘子。
孙母下意识用袖子去擦,突然僵住,崭新的蓝布袖口沾了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