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将来逃走之后,能被发现的尽量晚一点。
紧接着,永琪将玞婳和绵亿都接到紫薇寒舍的偏房住着,美其名曰,喜欢经常看到孩子,能让自己每天有一个好心情,有利于养病。
实际上,当然是为了伺机逃走时便利,紫薇寒舍有一侧门,可以直接通到街上,到时候如果再跑到望雀楼去接孩子,难免更容易被人察觉。
准备就绪,胡嫱也悄悄的收拾着东西。
她看到了挂在永琪房中的懿泽画像,拿起擦拭了一遍,问永琪:“这个,要不要带着?”
永琪正在练腿,擡头看到,犹豫了一下,说:“就不带了吧!”
胡嫱笑道:“你若想带,也没有什么。”
永琪摇了摇头,答道:“我既然决定离开,就不会还惦记着睹物思人。这一路够远的,带东西多不方便,一辆马车就那么大,还是多留些地方放孩子们的东西吧!”
胡嫱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还得劝你一件事,就是我们离开之前,不要再去见懿泽。”
永琪听到这话,虽没有言语,目光却显出一阵不自在。
胡嫱忙解释道:“你不要误会,并不是我小心眼。而是,你明知要离开却去见她,以你对她的旧情难忘,难免会说出一些依依不舍的话。万一被她察觉了,我们哪里还走得了?她是神,我们是人,要拦截我们太容易了!我们只有被发现的足够晚、跑出去的足够远,远到她不好确定我们的位置和方向,才有希望逃离她的追踪。”
永琪没有说话,慢慢走到床边坐下,静静的发呆。
胡嫱紧张兮兮的走到永琪身旁,挨着他坐下,握住永琪的手,问:“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永琪轻轻的摇了摇头,答道:“我答应你,不会去见她。”
胡嫱心中小小的窃喜了一下,又试探性的问:“那……那我们什么时候走?现在已经是二月了……”
永琪没有作答,目光不知在何处。
胡嫱又赶紧解释道:“并不是我要催你,你看看太医院那些人,给你看病都成了例行公事了!每个人诊脉说话,都是看着上一个人写的医案加减几句,开的药方也都是比着上一个人加减一丁点,这分明就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你一直虚耗精气,再这么拖下去,把身体的老本都给耗尽了!”
永琪还是呆呆的坐着。
胡嫱挽住永琪的胳膊,摇晃着问:“王爷!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知道了,等下一次来诊脉的御医复诊之后,我们就走。”永琪努着嘴,勉强对着胡嫱笑了一下,说:“今晚把玥鸢、滢露、卓贵都叫过来,好好说一说。我们须得他们在门外做掩护,才能拖延时日。”
胡嫱欣喜的点点头。
夜间,永琪将卓贵、滢露、玥鸢三人都聚在屋内,说明了自己和胡嫱要离开王府、离开京城的打算。
卓贵抓耳挠腮的问:“王爷,奴才……奴才不是很明白,您是想到南方去求医?那为什么不把南方的名医都召到京城来呢?”
胡嫱替永琪解释道:“你觉得,不管哪个名医,一旦来到京城,看到连太医院的御医们都不敢接的病人,会如何?”
卓贵无奈的叹气,滢露和玥鸢都点了点头。
胡嫱道:“我一直都觉得,王爷的病并非不治之症,只因御医们都害怕担责任,相互推脱,才让大家都觉得好像无药可救、只能拖时间一样!其实,之前王太医已经为王爷治过一次了,只可惜我们照顾的不够周全,总是在还没痊愈之前就又犯忌讳,使得旧病复发的更加厉害,以至于后来连王太医都不愿意冒险了。但如果,王爷以普通百姓的身份求医,没有了被治罪的风险,肯定会有大夫愿意为王爷诊治的。”
玥鸢担忧的问:“可是,万一遇到庸医怎么办?太医院的人,好歹都是选拔上来的,不会乱来。民间可就不好说了,可能治得更好,也可能会治得更坏啊!”
胡嫱答道:“这一点,我也想过,可是太医院显然已经在耗着了,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无论更好或者更坏,总要去试一试。”
滢露点头道:“奴婢也觉得,还是试一试的好。其实,奴婢一直在怀疑一件事,就是吴院判可能被收买、或者叫与人串通,故意拖延王爷的病。太医院那么多人,也不见得人人都没有把握给王爷治病,但如果连院判都说不好治,底下的人敢说能治吗?这里头,说不定有人是害怕治不好,有人是不想治好呢!”
卓贵跟着感叹道:“我也怀疑过,我还觉得张、宋二位御医可能是被吴院判给坑了呢!说不定吴院判投靠了太后!”
滢露撞了卓贵一下,问:“瞎说什么呢?你是什么人?怎么敢随意质疑太后?不怕隔墙有耳吗?”
卓贵唏嘘着笑了笑。
玥鸢不安的问:“那……如果王爷治好了病,还回来吗?”
卓贵笑道:“你傻呀?当然不会回来了,王爷这是要带着胡格格私奔,你听不出来吗?”
玥鸢忍不住又问:“可是……可是,索格格怎么办啊?”
这句一问,卓贵、滢露,还有胡嫱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