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俺这里给他调了一碗,喝下去就会好些。”他举起那个钵钵,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但大概又是各种草药的汁水。
见高坎还要说什么,一向顺着高坎的蒙恬都站了出来,拦下高坎,说道,“衙内,人命关天的事,就听医师的吧。”
欸,就算给蒙恬一个面子吧。
高坎看着行脚的游医给武松灌了碗黑糊糊,想说句骚话却说不出来。
他扭头回去,把这锅人参汤分给了众人。
“程知州,今日怕是只能在外面将就一晚了。”高坎此时已经安排人手搭起了帐篷。
“无事。”程万里感慨一句,“知道京东西路盗贼横行,但没想到随便一座山上就能遇见。”
“还好,大家都没事。”他轻轻拍了拍身旁的程婉儿,她如今眼睛还是红红的。
高坎听在心里,未有多言,然后问了问程婉儿的腿伤后,独自一人来到了营地的最外围。
此时月朗星稀,身后营地的嘈杂也少了很多,偶尔能听见几声轻嘹的虫鸣。
再往外走点,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上面有几个小土包。
今天阵亡的兄弟三个兄弟都埋在这里了,上面的木板上刻着他们的名字。
这三人高坎都有印象,和武松关系不错,武艺也不错,本想着以后让武松当亲卫都头,然后提拔几个人当十将的,没想到今日却是死在了这里。
“原来,这就是现实......”高坎长叹一口,“生前我管你们的严,这酒都没喝上几口,如今你们都躺着了,欸!”
他把手中的参茶倒在了他们墓前,晚上回来的时候高坎亲自埋下了三人,那个时候,他看起来很冷静,但他心里却是一股难以言喻的伤感。
刚从东京城出来时,高坎脑海中想的破阵杀敌,建功立业,数万人的大军在他指挥下冲杀,豪情万丈。
但那些都是想象,落到现实,无非就是地上又隆起了多少土包,又多了几块墓碑。
“等我踏平清风山,再帮你们把这木碑换成石头的!”
声音被幽幽的晚风吹散在了山里,林木莎莎作响。
此时,背后的营地忽然喧闹了起来。
高坎回头看去,一堆人聚在那里看着。
他不知道是出了何事,立马折身回去看。
“什么回事?”高坎拽过一个亲卫。
“回衙内的话,武大哥醒了。”
武松醒了?这么快?
他记得这药也就灌下去片刻。
高坎扒拉开众人,看见武松在马杨的托扶下半起身子。
见到高坎来,武松还想拱手叫衙内,却被高坎拦下,“身体可曾感觉好些了?”
武松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现在什么感觉?”
“苦也......”
“你是说你出师未捷身先伤,运气不好命苦?”
“不,衙...衙内....这药....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