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手持长剑,先前的怒火与冲动其实在方才的追逐中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此时听到这人的话,冷笑一声。
他回过头,看着站在那里,表面上十分顺从,但眉宇中都带着些阴翳的男人说道:“赵府令此言差矣。”
扶苏一甩头发,些许汗珠流淌下来,将头发浸染的湿润。
杀人也是一项剧烈运动。
“此等贼子蛊惑君王,献上有毒的金丹,意图谋害父皇。”
“如此罪名,休说是直接将他们斩杀在此了,哪怕是将其凌迟、乃至于处于车裂极刑也是理所应当。”
扶苏义正言辞,仿佛从前上书要“仁德”的人不是他一样。
赵高眉宇略微抽搐,看着跟个疯子一样,与从前完全不一样的长公子,心中暗自的叹了口气。
本来若是长公子继续惹怒皇帝,他就可以暗中撺掇着皇帝将扶苏放逐,甚至可以安心的、慢慢的教坏胡亥,最后一步步的完成他的谋划。
可如今,这长公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变得与陛下有些相似了...
他的眼眸中闪过些许暗沉。
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和扶苏争执,而是将扶苏赶走。
在始皇帝回来之前,将扶苏赶走。
只要始皇帝不亲眼看到这一幕、不亲自听扶苏解释,他有一万种“语言的艺术”可以让嬴政认为,扶苏是为了表达对他的不满,所以才杀的人。
如此歪曲事实的事情,赵高并不是第一次做了。
十分娴熟。
当即便开口,装作好意的说道:“殿下,章台宫毕竟是陛下的居所,您在此处染血,只怕是会惹得陛下不快。”
他低声悄然安抚:“您先前因为那位师兄的事情,已然触怒陛下,若是此时在....恐怕您想要救下师兄的事情,就更难以成功了。”
“不如您先回去,待到陛下心中火气消散了之后再来?”
“届时奴婢一定着人通知您。”
赵高这话说的十分低微谦逊,若是从前扶苏一定是会听从,而后对赵高感恩戴德,最后被他忽悠的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但很可惜。
此时的扶苏方才被樊牧忽悠的一腔热血,怎么可能听从赵高的话语溜走?
他要留在此处,验证师兄所说的话是否正确!
当即抹了一把脸,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姿态了,直接说道:“不了,我就在此处等候父皇!”
他倔强着神色,像是一头倔驴。
章台宫外。
远远的看着扶苏的这样子,嬴政心中有些许的恍惚。
这样子的扶苏有多少年没有见过了呢?
大概有十几年吧。
他看着身旁的蒙毅说道:“朕瞧着....扶苏身上依稀有了几分熟悉的影子。”
“你可看出来了?”
蒙毅勾着头使劲儿的看了几眼,这才说道:“臣也觉着有些熟悉.....”
他在看了看身旁的嬴政,一脸惊讶:“再仔细看去,却原来是与陛下身上的气势有几分相似!”
“果真是肖极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