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跳下墙头，走到了两人面前。她将一头乌黑的长发束起，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衬得双眸明亮如星。

她的面庞线条柔和，却因紧抿的双唇与微微上扬的眉梢而增添了几分英气。

鸦青色的箭袖贴身利落，袖口处用暗金色的丝线绣着一圈精致的花纹，仿佛随时都会燃烧起来。

两臂之上外罩鹿皮护臂，鹿皮呈深褐色，上面镶嵌着的铜钉已然磨得发亮，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就凭你们两个，也敢大半夜地来探这炼丹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她年纪不大，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看起来跟顾昭差不多，但这口气却是老气横秋。

顾昭挠了挠头，露出一抹略显尴尬的笑容，抱拳行礼道：“姑娘教训得是，我们也是事出有因，不得不冒险一试，多亏姑娘及时出手相助。”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等没想到这丹坊之中如此凶险，姑娘年纪轻轻，箭法却如此高超，实在了得。”

“更难得姑娘天生丽质，人在江湖却如出水芙蓉，清丽脱俗，令人见之忘尘。”

那少女哼了一声，嘴上虽然没说，但显然心中颇为受用。她瞥了两人一眼：“你们夤夜来此，所为何事？”

郭嘉微微拱手：“姑娘可是河东裴氏？”

“不是！”少女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清脆的声音让郭嘉愣了一愣，他指着少女的袖口，“姑娘何必隐瞒，这用暗金线绣成的卷草纹，是河东裴氏女眷常服的规制。”

“我说不是就不是！”少女的脸上明显带上了一丝怒意。

顾昭叹了口气，这个郭奉孝，智商虽高，情商还是不行啊，毕竟还是个小孩子。

他上前一步，轻拉了一下郭嘉的衣服，让他往后稍微退了退，这才道：“在下颍川顾昭，我见姑娘风采，更胜世家子弟。恕我冒昧，姑娘可是姓楚？”

虽然少女没有说话，可脸上惊讶的表情明显是在问，你怎么知道的？

顾昭微微一笑，眼光落在了那姑娘手中的弓上。

那弓身由质地坚韧的乌木制成，泛着深沉的光泽，一看便知是古物了。

乌木弓胎上，缠着三段已然褪色的琴弦，弦尾处打着精致的双耳结，那结打得十分规整，显然打结之人十分用心。

弓臂之上，以极细的银丝勾勒出一只振翅欲飞的青鸾，青鸾的身姿栩栩如生，双翅舒展，羽毛纹理细腻可辨，眼眸处镶嵌着两粒色泽温润的碧玉，在月色中闪烁着碧绿的光芒。

“这双耳结的琴弦，乃是南郡楚氏调琴时的独门系法。”

他口中说着话，眼圈微红——顾昭的母亲也是南郡楚氏，可惜原身的记忆之中，只剩下这微不足道的一点记忆。

“可是……”郭嘉还要争辩，却被顾昭的手势止住了。

“不知姑娘芳名，可否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