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功……内功……河南,他眼前猛然一亮,一把抓住了郭嘉的手,这动作幅度太大,剧烈的疼痛让他险些又昏了过去。
嗯?刚才好像听到了一声惊呼,不过他顾不上思索,竭尽全力地问道:“这里距离少室山有多远。我是说嵩山……呃……”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少林寺的位置,毕竟这个年代还没有少林。
不过郭嘉倒是听懂了,只是他的眼光似乎有些奇怪,瞥了一眼顾昭的手,这才道:“你说的嵩山,应该是嵩高山,其有太室,少室两脉。
其中太室山在《史记·封禅书》中有载,汉武帝元封元年登太室,封三百户。应该就是这里了。距离这里么,不过百余里。”
顾昭哪里有心情听他引经据典,急促地道:“管他什么松糕不松糕,总之,找人赶紧把我送到少室山,三日之内,还来得及。”
郭嘉虽然一头雾水,但也听懂了顾昭话语之中的急迫,当下道:“我这就安排人送顾兄前去。”
说罢,他一拱手,眼光又不自觉地往下瞥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去。
哎?他刚才好像拱手来着。顾昭的眼光艰难地转向了床侧,看到了自己的手,正紧紧地抓着楚惊弦的左手。
“感觉如何?”楚惊弦冷冷地看着他。
手好白。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他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说好?不对,我这状态算不上好啊。说不好?那更不对了,我都拉人家姑娘手了,还能不好?这送命题啊。
他犹豫了一下:“除了手,哪都难受。”
楚惊弦噗嗤一笑,苍白的脸色中多了一丝红晕,可能是这一笑牵动了她的气息,让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听到她的咳嗽声,顾昭的心中不由得一抽,仿佛被人捏了一下,想起刚才郭嘉的话,似乎这姑娘是刚换了药就过来守在自己身边了。
“楚姑娘,你的伤也不轻,快去躺下休息吧。”他口中这样说着,手却没有半点放开的意思。
少女看了看他的手,也没有揭穿他的假模假样,只是轻声道:“我本名叫裴蘅。杜蘅的蘅。”
顾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杜蘅为香草,却生于山野。
从这个名字来看,这位姑娘应该不是嫡出。
果然,少女继续道:“我十岁那年,母亲便去世了。去年父亲也没了。我是庶出,只配远嫁。
家里的族叔要把我许配给辽东公孙氏的一个纨绔,我不想去,就从家里逃了出来。
什么河东裴氏,都是狗屁!
我也不想做什么山野香草,所以我给自己改了名字,我叫楚翔,楚惊弦!”
之前顾昭已经隐隐猜到了少女的身世,然而此刻听她一一道来,仍是颇为感慨。
他不愿楚翔多想过去的事情,便打岔道:“你的弓箭是跟谁学的?”
一说到弓箭,少女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小时候,母亲给我请过一位老师。
她教了我许多武艺,只是我最爱弓箭。这张青鸾弓,是母亲留给我的。
而这三根琴弦,则是从母亲随身的古琴上取下来的。
母亲说,那张琴,自她出嫁那天起,就一直带在她的身边,以后,也要陪着我。”
顾昭沉吟了片刻,忽然道:“虹消雨霁,凤翔九皋。这个名字真好听。”
少女见他理解了自己名字的含义,不由得展颜一笑:“那以后你就多听听。”
当她说到以后二字时,脸上的笑意尚未散去,眼泪却已簌簌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