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翔早有准备,听冷寿光问起,当即道:“我随家兄习练望气之术,颇有所得。
日间便见水中有法阵残余之力波动,但白昼行事不便,故此夜间来此拜访。”
“哦?看来这天网恢恢,果然疏而不漏。”
冷寿光闻言,先是感叹了一句,然后道:
“实不相瞒,我所学之术法,皆为火道,故此不通水性,更用不得水性法术。
这水下确有异常,只是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人下水,却是有去无回。”
说到这里,他忽然自怀中取出一个五色丝线缠就的锦囊,在鼻端嗅闻。
顾昭抽了抽鼻子,闻到了艾草,白芷等药材的味道。
似乎是看到了顾昭的神情,曹操笑着解释。
“冷先生这香囊,乃是按照《神农本草经》中的记载,每半个时辰就要嗅上一嗅,久之可轻身延年。”
冷寿光瞥了曹操一眼,没有理他,继续道:“我料定水下有甚法阵,可恨却不能下水一探。
我三番五次的再去寻找其他人,只是这人既要精通水性,又能熟悉术法,
一时之间,哪里寻觅得到这许多。
今日我还去城中走了一遭,仍是一无所获,不料今晚姑娘你就找上门来。”
顾昭和楚翔这才明白,原来之前两人看到的上船之人就是这位冷寿光。
听到水下可能有致命危险,顾昭又担心了起来。
可当他看向楚翔时,却见她对自己笑了笑。
他想起禹王庙中楚翔的一番话,只好又把阻止的话咽了回去。
楚翔忽然站起身来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这就下水一探。”
说罢,她转身对着顾昭道:“放心,我会小心的。”
顾昭正要开口,又被憋了回来,只好对着冷寿光道:“冷先生,不知之前下水之人尸体何在?
在下略通仵作之术,可否令在下一观?”
冷寿光摇了摇头:“他下水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是死是活,我也不知。但多半是死了。”
这……顾昭看向楚翔。
楚翔干脆也不搭理他了,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就出舱去了。
等顾昭钻出船舱,只见楚翔已然站在船边,见他出来,冲他微微一笑,一个转身,便跳入了水中。
身形曼妙,便似一条游鱼一般,瞬间不见了踪影。
顾昭赶到船边,扒着船帮往下看去,只是那水里黑漆漆的并无半点光芒,哪里看得出情形。
他虽然知道楚翔控水之术乃是得自禹王,但听那冷寿光说得如此凶险,还是担心不已。
楚翔纵身入水,运起九川归流诀,在自己身边隔绝出一个三尺左右的空间。
她这门功法乃是禹王当年梳理天下水脉时所创。
虽然她初学乍练,还远没有当年禹王那般,举手抬足之间改变水道的威能。
但用在此处,隔绝河水,还是轻而易举。
随着她逐步下潜,她的目光也越来越凝重。
一尾三尺多长的赤鳞鲢鱼僵直着从她的鼻尖漂过,鱼眼蒙着一层琉璃状的白翳。
鳞片间隙之中,仍在不断渗出冰蓝色的黏液。
她略微改变了一下身边水流的走向,将那条赤鳞鲢带到面前,轻轻地伸手触摸了一下。
一阵冰寒刺骨之意,顺着她的手指尖,瞬间传遍了整个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