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后，顾昭见楚翔面色仍有些苍白，不由关切道：“那阴阳调律圭，可对你的伤势有所助益？”

闻言，楚翔露出了一丝困惑。

“刚触及那玉圭阴面的时候，有一股刺骨的寒意直窜上来。我本想松手，却发现经脉中的沧溟气竟自行运转，迎向那股寒流。”

她忽然伸手，莹白如玉的掌心中，渐渐出现了一块薄冰。

“起初真是痛极了。就像有人把冰锥一根根钉进奇经八脉，连心口都冻得发疼。可渐渐地，那些寒气就与我体内沧溟气交融在一起，原本郁结的地方也被寒流冲开。”

她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想怎么形容。“如果说原本的沧溟气是溪流，那现在就是滔滔江河。”

顾昭奇道：“如此说来，岂不是将你的经脉拓宽了？”

“不止如此。”楚翔凝视着手中的薄冰。“这玉圭中的阴寒之气，还将我的沧溟气淬炼出了寒冰属性。”

顾昭眼中精光一闪：“是了！那妖僧借玉圭吸纳三君浩然正气，却在酆都沾染了幽冥阴寒。幸而你身负禹王传承的沧溟气，方能化阴寒为助力。”

“只是，虽说经脉的伤势都好了，还多了这凝冰之术。但总觉得经脉之中寒气不散，不像之前行功之时那般暖洋洋的。”

顾昭沉思道：“看来这幽冥阴寒，一时之间也不易完全转化。不过此物既能与你功法共鸣，调水之能确凿无疑。”

楚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这番推测倒也有理。不过你口中的酆都城，究竟是何等所在？”

顾昭一愣，手中茶盏悬在半空。

此世尚无地府之说，他只得斟酌着解释，把酆都城、奈何桥、地藏菩萨等后世的传说，简单跟楚翔科普了一下。

楚翔忽然轻笑出声：“不是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吗？你一个酸儒，倒对这些神神鬼鬼如数家珍。”

顾昭不慌不忙地晃了晃茶杯，澄澈的茶汤映出他的眉眼。

“哪里哪里，夫子说敬鬼神而远之，可也没叫我们闭目塞听不是。我辈学子，讲的是一个格物致知。”

话音未落，他突然抓起楚翔的手腕，在她掌心虚划一道，又并指抹过她虎口：“就譬如要辨明这是刀伤溅血，还是凶手事后涂抹的朱砂。”

两人肌肤相触处，楚翔分明感觉有温热真气渡来，却是顾昭用山河劲，在助她化去体内寒气。

茶烟袅袅中，顾昭的眸子清亮如星：“鬼神之事，亦当如是观。”

楚翔皱眉道：“停，谁要听这验尸什么的。今天曹操招揽你，你为何拒绝了？”

听到楚翔问起此事，顾昭的脸色郑重了起来。

“你觉得曹操此人如何？”

楚翔想了想道：“我懒得听什么朝堂争斗，什么权谋之术。不过他今天说的那几句话，确实不错。我还以为……”

“以为我会一口答应吗？”顾昭自嘲地笑了笑。如果自己不是穿越者，或者没有发现那两封造假的书信，也许真的会被曹操说动。

平心而论，如今的这位曹孟德，确实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难怪胡氏兄弟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

“这个曹孟德啊，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顾昭忽然神神秘秘地道：“你知道郭嘉的族兄，当日为何找我辨别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