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抓住顾昭衣袖,指尖冰凉如雪。
“顾大哥,我方才正要去玉泉山……”
顾昭眉头一蹙:“你去山上干什么?”
她声音微颤:“那先生说,这乌金头的毒,只有找到天仙草才可解。”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苦涩。
“可是那天仙草,都是与乌金头相伴而生的。而乌金头,只生于终年不见天日的山阴之处。”
“糊涂!”
管羚儿的话音未落,顾昭声音忽然转厉。
“纵然那天仙草随处可见,你一个刚及笄的丫头,上山也非易事。更何况还是与那毒蝎伴生之物。你这岂不是白白送命。”
管羚儿被顾昭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嗫嚅道:“可是,可是……明日……爹就要死了。”
豆大的泪珠一滴滴落在脚下的地面上,洇开一点点痕迹。
顾昭心中一软,怒意顿消。
寻常人家遇到这等事,原就只剩以命相搏这一条生路。如果管平真就这么死了,剩下孤女寡母,只怕下场更加凄惨。
“你先带我去看看管大叔。”
他心中纳闷,既然那毒蝎只在阴湿岩缝中蛰伏,怎会无缘无故出现在管平的药铺里?
这事端,倒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只是管平那老实巴交的性子,又能与何人结下这般深仇大恨?
可即便真有仇家,何至于大费周章寻来这等稀罕毒物害人。
屋内,日光透过窗楹,将管平映得面如金纸。
顾昭将他衣襟翻开,只见右肩上一道紫黑色的毒痕,深入肌理。
前月还是生龙活虎的汉子,如今却是眼窝深陷,颧骨高耸,枯瘦的胸膛微弱起伏,气息细若游丝。
顾昭将一缕山河劲凝聚在指尖,伸手搭脉。
管平经脉枯涩,似冬日将尽的溪流,时断时续。
顾昭闭目沉思,刚学的法术之中,有一道青囊续灯之法。
所谓“取天地生生之气,续将熄之命灯。”
按照《玉虚指玄篇》所载,此法若臻至化境,可延寿一纪。
只是这法术自己不过初窥门径,这乌金头剧毒又已经深入肺腑。
他思忖半晌,只能以山河劲为引,辅以青囊之术,暂封其心脉要穴,延缓剧毒攻心之势。
一刻钟后,顾昭缓缓收功,指尖残留的青色灵光如萤火般消散。
他站起身来道:“三日内,管大叔性命无忧。”
他略一沉吟,从袖中取出个粗布钱袋递给张氏,铜钱碰撞声清脆作响。
“张婶,你去多买些米面菜蔬存着,这几日尽量不要出门。另外,再买些朱砂黄纸回来。”
“顾公子大恩……”
她刚要跪拜,就被顾昭拦住。“张婶不必如此,速去速回。”
张氏虽然不知所以,但知道顾昭是个有本事的人,当下千恩万谢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