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容川摆摆手,又咳嗽了几声,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先前孤傲冷漠的气势早已全无,倒是一副有气无力的病秧子模样。
“不劳阿婆关心,只是刚喝了药没有什么睡意,出来走走罢了。”
说完王阿婆头也不回,拉着凉玉秋便走了。
终于替二姨太打完了洗澡水,忙活完已很晚了,回柴房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王阿婆,我此前从未听说过韩家还有个三少爷,我方才听你那么说,我才知道。”
王阿婆虽然平时很是刻薄,常常安排些苦差事给她做,但是当她问起这韩家八卦时,她却毫不吝啬,见四下无人,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那模样,活像村口拉家常的,似乎在说起别人家的家长里短的事情来,像拿了人家的报酬一样,可谓尽心尽力。
“这韩三少爷,是老爷的私生子,他娘是个低贱的舞女,直到他生下来老爷也没有给名份,她运气好生的是个儿子,老爷这才打算纳她进门,没想到还没有进门呢,就得了脏病死了。
这三少爷因为没娘又是舞女生的,韩家不待见,就一直由大太太养着,好在大太太人好,待他如己出。
可是,大太太前几年去世了,他又体弱多病,被医生告知活不过成年,就一直在后院偏房养着,不常出来走动,所以外人没几个知道他存在。”
梁玉秋听到这儿才恍然大悟,心中却有几分心疼他。
感觉自己和他差不多,有几分同病相怜。
她以为只有生在穷苦家庭的孩子,才会身世坎坷,没想到他即便生长在这,人人生羡的大富之家,也依旧难逃这曲折的命运。
突然王阿婆又开了口,语气有几分警告的意味。
“这韩家,有两个人你必须远离,因为没啥好处,一个就是三少爷,他那种见不得光的身份,就是一辈子也爬不起来,少和他接触,还有就是三姨太。”
“三姨太?”梁玉秋更加不解,虽然她来韩家的时间不短,但这些内幕她还真不知道。
或许是王阿婆本就有长舌的毛病,又或许是想给她说清韩家的规矩和忌讳,免得她犯错,便又开始说了起来。
“西院的阁楼上住的是老爷的三姨太,三姨太是去年才新娶进来的,是个和你一般大的姑娘,起初这姑娘生性刚烈,死活不愿嫁进来,三天两头的闹,后来被打规矩了,也不闹了,本来日子也好了。
接着她怀了一个孩子,她自个从楼上跳下来,把孩子摔掉了,小产了还断了双腿,老爷气得把她关了起来,现在精神也不大好了。
西院现在是韩家的禁区,老爷不允任何人进去的,除了特定送食的人。前些日子有个新来的丫鬟不小心进去了,活生生给打了个半死。”
梁玉秋听得心惊肉跳,她秀眉紧锁,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这韩家是可怕的,可没想道,这韩家可怖的程度已经达到了吃人的地步。
平静的日子又过了几天,这天王阿婆拿了一套崭新的淡黄色镶边的青纱连衣裙回来,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梁玉秋顿感不妙,果然,王阿婆说老爷已经出院了,今天下午就回来,让她梳洗一番,晚上去陪陪老爷,好好认个错。
她看着那件薄如蝉翼的纱衣,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