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内宅。
书房内。
韩家当代家主正在招待一位远来的贵客。
这位客人不到三十,着明黄色锦袍,银冠束发,一身配饰极为精致,件件都是珍贵的老物件,打眼看去,就知道这位定是极为清贵的公子。
但说来奇怪,就是这样富贵出身的贵公子,皮肤却是粗糙得很,甚至脸上有好几道遮不住的伤痕,双手骨节凸出,茧子很重,更像是跑江湖的劳苦人。
书房内仅置一张圆桌,韩家当代家主与这贵公子对面而坐。
韩见远只坐于侧位,手提着酒壶,给贵公子斟满盅中酒,做足了姿态。
这贵公子也毫不客气,在两位序列武者面前没有丝毫的局促紧张,坦然生受了韩见远的斟酒,一盅饮尽,即刻直言道:
“韩家主,家父那边等不大及了,此番前来,一是着我把货带回教中,一是问问江东韩氏的进展。”
韩家当代家主韩见玄如今已有六十多岁了,执掌韩家三十年有余。
三十年前,韩家在淮宁府不过是一般豪门,只凭江东韩氏的远支名头撑着门面。
但从韩见玄接手后,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淮宁府其余的家族倒得倒,退得退,等到十年前,韩家已是独霸淮宁府的局面,作为家主的韩见玄更是成为淮宁府最有权势的人物,就是如今的淮宁知府也在他面前执晚辈礼。
但就是这样权势滔天的人物,这样年逾花甲的老人,在这位贵公子面前,也没作什么拿乔拿大的姿势。
“陆贤侄莫急,淮宁府虽不及江南秀丽养人,但山野之间,也有几番情趣,今夜权且在韩家住下,让韩某略尽地主之谊。”
韩见玄笑着摆摆手。
书房角落的铜盆烧着木炭,将房间熏得温暖如春,韩见玄只穿着舒适的宽袍,他挽起袖子,起身给陆公子夹了两筷子菜肴,
“江东韩氏那边,大致算是答应下来。”韩见玄缓缓道,“不过看样子他们不愿做出头鸟,只说门主那边起事,他们自会响应。”
“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陆公子冷笑一声,“江东韩氏靠我先祖才跻身世家之列,当年置身于外就算了,现在还想首鼠两端!”
韩见玄和韩见远对视一眼,都默不作声,这种话他们是不好接的。
“算了,当年之事现在多说无益。”
陆公子摇摇头,缓了缓语气,
“江东韩氏那边,还要麻烦韩家主。放心,你们韩家的辛苦家父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以后淮宁韩氏未必不能和江东韩氏并列。”
韩见玄闻言,起身就要道谢,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吵闹。
他登时就皱起眉头,正要唤人前来呵斥,就看见书房的厚锦帘子掀开,扑面的冷气随着一袭白衣的中年男子一起进入书房。
来者正是白衣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