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消息陆续传来。
但每一个消息,都让阿杰的心沉重一分。
如今的江湖,钱比以前更难揾。
所谓的“快活”,无一不是刀头舔血、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亡命买卖。
“杰哥,有条路,帮大圈帮运一批‘过期货’去荷兰,价钱好,但风险也大。听讲嗰批货,系从越南战场流出嚟嘅军火,掂一掂都可能冇咗条命!”
“杰哥,越南帮最近有批‘生肉’到港,想找人接应。不过越南帮啲人出名狼死,黑吃黑是常事,而且差佬最近盯得好紧,俾人捉到,起码坐十年八年监!”
阿杰听着这些消息,只觉得脊背发凉。
这些“快活”,哪一样不是在阎王爷面前捞食?
他咬了咬牙,从自己这段时间攒下的钱里,又东拼西凑,凑够了二十万。
他知道,这二十万对于豹哥阿妈五十万的手术费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但他还是想再努力一次,劝劝豹哥。
……
再次来到洪豹那间位于深水埗旧唐楼的屋企,阿杰的心情比上次更加沉重。
狭窄的楼梯间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轻轻敲开房门,开门的洪豹让阿杰心头猛地一揪。
不过短短一两日,洪豹仿佛老了十几岁。
他双眼布满血丝,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头发凌乱,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沾着不知名的污渍,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颓废绝望的气息。
屋子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死气。
“豹哥……”阿杰喉咙有些发干。
洪豹麻木地点点头,侧身让他进来。
阿杰走进屋,一眼就看到里间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妇人,正是洪豹的阿妈。
老人家双目紧闭,脸色蜡黄,呼吸微弱,时不时发出一两声痛苦的呻吟,每一次呻吟都像一把小锤子,敲在阿杰的心上。
床头柜上,一张医院的催款单格外刺眼。
“手术费……港币伍拾万圆整。”
那鲜红的印章,像一滩凝固的血。
阿杰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放在桌上,推到洪豹面前。
“豹哥,这里有二十万,你先拿去应急。”
洪豹的目光落在那个牛皮纸袋上,空洞的眼神里没有半点波澜,仿佛那不是救命的钱,而是一堆废纸。
这次洪豹没有拒绝...
他没有去碰那个纸袋,只是沙哑地开口:“阿杰,多谢你。”
“但係,唔够。”
“医生话,我阿妈再拖落去,就真系冇救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平静,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麻木。
阿杰张了张嘴,想说些劝慰的话,却发现所有语言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看到洪豹的眼神,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才会有的眼神,疯狂,且不顾一切。
“豹哥,你……你唔好做傻事啊!”阿杰急道,“钱嘅事,我哋再想办法……我可以找我的新大佬凡哥帮帮!”
“凡哥?”洪豹嘴角扯出一抹凄凉的苦笑,打断了阿杰的话,“你的大佬是你的大佬,我是我。我洪豹,唔想再欠人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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