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几个晚上,他实在是睡不着了。
但他并不知道,他自以为完美无缺的谋划,实际上却算漏了一样东西。
而这,才是要命的事情!
……
宫里。
“曼陀罗花,生草乌,醉鱼草。蟾酥,生半夏……”
跟报菜名一样,商云良疲惫地靠在椅背里,再一次跟自家师傅确认了一遍眼前这一小堆灰色粉末的原料。
没办法,这年头没有专业的化验设备,化学更是没影的事儿。
估计最能靠上边的道爷们,天天琢磨着怎么用一大堆重金属材料给皇帝炼制要命的丹丸。
想要让他俩从这跟墙灰没什么两样的东西分辨出原材料,那可真是难为人了。
师徒俩从下午一直忙活到了月上柳梢头,匆匆对付了一口宫里难吃到了极点的点心,然后就继续战斗。
商云良感觉自己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工具人,浑身上下就鼻子有用。
淦呐,这么想他觉得自己还不如家里养的那条大黄狗。
许绅嗅觉不太行了,都是商云良闻出来味道,然后跟许绅描述,师徒俩反复确认,拿着御药房弄过来的药材反复核对,这才慢慢确认出来的。
“阴干的曼陀罗花文火焙至焦黄,然后研成细末,这生草乌……嗯……”
“蟾酥药瓮中捣碎……”
许绅试图再重现这药是怎么做出来的。
但他没实际动手,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就是有把握弄出来一模一样的,也实在没必要。
皇帝才被迷翻不到两天,你这立马给整出来一份,再屁颠颠告诉皇帝说陛下您看就是这玩意儿,让你被十六个女人差点勒死。
咋滴,脖子痒痒了,想把上面的脑袋挪挪地方是吧?
老家伙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他只是作为一个医者,勾起了他的兴趣,倒没有真的头铁去给皇帝添堵。
“嗯,大约就是这样,没什么大差错了。”
许绅手里攥着从吕芳那里拿来的眼镜,再看了一遍纸上记录的东西,点了点头。
师徒俩只在回报皇帝的纸上写了粉末可能的成分,至于制作办法那是一句也没写。
“行吧,那我这就去交给吕公公,咱们俩也赶紧交差,回宅子里睡觉。”
商云良站起身,摸了摸发酸的后腰和脖颈,伸了个懒腰,稍稍解了点挑灯夜战的疲乏。
许绅看着自己眉宇清明的徒弟,笑道:
“怎么,夜深人静你就想你房里的静儿了?”
商云良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您,您自己也不想想自己,还好意思说我。”
许绅老脸上浮现些许尴尬,为了转移火力,他故作感慨地说道:
“你都二十有一了,等到这事儿过去,陛下好好赏你,你这亲事也该我也该张罗了。”
商云良没有避讳这个问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确实是这个时代无可争议的铁律,但他自小就无父无母,许绅也没把他收为义子。
老家伙倒是个比较“开明”的人,这些事倒是跟商云良提过,但都是跟他商量着来。
他自己都是个为老不尊的,自然也不会约束徒弟太多。
若实在没有合适的,徒弟喜欢,房里的那三个,大的做个妻,其他做小也倒无所谓。
他们是太医,不该跟外朝文官结亲,否则就交集太多。
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