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云良也是不少时间没见这位大哥许文乾了,这段日子,大哥都被夫人关在小院里读书,后者一心想让自己的儿子考个功名出来。
按理说两个医户结合,按大明律法,许绅的儿子也应该是医户。
考科举实际上是受到歧视的。
要不是他有一个有着二品荣衔的爹,他那个举人大概率就拿不到了。
听了商云良的问题,许文乾立刻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许家虽然在京城站住了脚,但无奈底蕴什么的统统没有,又是医户出身,根本没有什么有名望的道学先生愿意辅导。
这就跟后世,你不上辅导班还想上好学校?
自学?那是天才们的独门绝技,一般人根本是没有用的。
“唉,莫问了,春闱我现在一点把握都没有。”
他看了眼手上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书,默默叹了口气,嘴里又开始背诵那些枯燥无味的圣人之言了。
商云良也对自己这个明显是苦吟派的大哥帮不上一点儿忙。
“那大哥,先过去了。”
跟许文乾点了点头,商云良决定还是不打扰他苦修了。
几步走到墙根处,商云良看向了窝在椅子里的许绅。
“来啦?”
老家伙虽然在打瞌睡,但显然没睡着。
“师傅,你找我?”
商云良看旁边还有把藤椅,就拉过来坐在上面,虽然天气已经冷了,但今天阳光不错,坐在这藤椅上也觉得还挺舒服。
“宫里传出来的,先看看这个。”
许绅把一张纸条递到了商云良的手里。
啥东西?
商云良接过来,看到上面的字,刚刚还松弛的面部肌肉顿时就是一紧。
确认自己没眼花,他揉了揉眼睛,又把上面那短短的一行字,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
“不是……这…师傅…徐伟,徐院判,因罪被打入诏狱,判了斩首?”
这个消息完全出乎了商云良的预料。
明明是跟自己一起进宫的,就因为救皇帝的时候缩卵了,这就要被砍了?
不至于吧?
嘉靖这是在报复?
这也忒不讲道理,不讲情面了吧?
知道自己徒弟心中所想,许绅叹了一声:
“唉,咎由自取,帮不得,管不得,况且,如果单是因为二十一日夜里的怯懦,陛下就是再愤怒,也不至于杀他,逐出宫就是。”
所以,师傅的意思是,徐伟跟宫变的事儿也有牵扯?
卧槽……那我当时是跟着他一起进的宫啊!
要不是我胆子大,一副药把皇帝给救了,后来查出徐伟来,岂不是我也有脑袋搬家的风险?
商云良的后背冒出冷汗。
他这才意识到,二十一日那天晚上,自己到底做了一个多么英明的决定!
得亏有你,我脑子里的破书!
不对,不对!
什么破书?是神书!
以后你就是我脑子的老爷爷了啊,我得把你给供起来!
商云良在脑子胡思乱想着。
许绅没打扰他,今天早上他得到锦衣卫给他“共享”的消息后,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其实知道,徐伟那家伙平时不老实,总想到处钻营,以图“幸进”。
但那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同僚了。
就这么要被砍了,实在不是滋味。
偏偏,他还根本救不得,弑君谋逆的大罪,谁沾上谁死。
就在此时,府里的管事急匆匆地进了院门,扫了眼,很快就看到了墙根下晒太阳的师徒俩。
一路小跑,他到了近前,在两人的面前躬身汇报道:
“老爷,二少爷,外面,锦衣卫的官人们让我给你们二位传话,有旨意马上就到。”
嘉靖的圣旨来了!
又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