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慢慢地有那么一丝丝尴尬。
严世蕃笑着笑着,脸都要笑僵了。
现在这情况,跟他预想的剧本不一样啊,不应该是我自报家门,你商云良虎躯一震,然后纳头便拜吗?
不是,我看到你虎躯一震了,后面呢?怎么没了?你商云良也要学宫里那帮人当太监吗?
商云良这边也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肌肉,心里却是在诧异:
你都自我介绍了,我也表示知道了,那下面你不应该告诉我你要来干什么吗?
都快天黑了,你一个奔三的家伙,拉着我的手,你是要干什么?
告诉你啊,我可没有龙阳之好啊!
俩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攥着的手没松开,给旁边围观的李管事和严府仆役看的是一脑袋问号。
这俩人什么毛病?
你们倒是继续说话啊,咱们也没碍你们的事吧?
就这么尬着,足足尬了一分钟,严世蕃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商云良似乎脑子里压根就没把他这个小阁老当做什么多么厉害的人物。
他自以为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自己拿看待普通文官那一套来代入商云良。
压根没意识到人家走的是太医路线,理论上根本就是宫内人,这就跟司礼监的人不会轻易搭理他那么多是一个道理。
“咳…不知道小阁老找在下何事啊?”
眼瞅着这家伙愣神,商云良实在是受不了被这么个家伙一直牵着手。
索性直接打破这怪异的情况,扳回正题。
“啊?嗯…济林兄就不要叫什么小阁老了,咱们互称表字便是。”
严世蕃回过神,很自然地松开手,脸上还保持着那副笑容。
他从自己的袖口掏出了一个做工极其精致的拜帖。
商云良瞅了一眼,这玩意儿以布帛做了边封,封面是一个大大的“严”字。
“这是……”
商云良接过,打开一看,嚯…不愧是你小阁老,还用的是瓷青纸。
只听对面的严世蕃说道:
“家父偶然疾恙,我听闻济林兄是和许院使一样的医道大家,特地来请济林兄来我严府,为父亲诊治。”
说完,这家伙还做一副悲伤状,想努力挤出点眼泪来,只可惜他实在是没做到。
商云良看完了那云山雾罩,满篇马屁,尴尬到原地抠出三室一厅的拜帖,再看看严世蕃那努力表演的样子,嘴角就是一抽。
大哥,你可别演了,你啥意思我知道了,你这样我害怕……
心思回到了这封突兀来到自己手里的拜帖上。
什么意思,严嵩病了?
这个时候?
不…不对,这不是病了,这就是个借口。
若是真的有病,那无论如何更保险的选择,都是邀请自家师傅前去。
根本犯不着让严世蕃这么个“太子爷”来专门等自己。
而且,严世蕃留了个话头给自己。
他说是知道自己也是什么劳什子医道大家。
这就意味着他知道宫里发生的事情了。
想到这,商云良就明白了。
严世蕃的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
现在,到他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