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林不必多礼,这是在我的家里,没必要多那些衙门里的礼数。”
严嵩已经爬上老年斑的脸上扯出笑容,抓住了商云良的手。
不是……你们父子什么毛病,我的手你们就这么喜欢?
商云良心里无语,但看着面前至少表面笑得和善的首辅,他没办法板起脸。
“我听东楼兄言,首辅大人偶感疾恙?”
商云良装出关心的神情。
其实在场的三个人都知道什么疾恙那都是在纯纯扯淡。
但商云良总不能一见面就问你找我来干啥吧?
稍微有点知识储备的都知道,前戏做足了,后面的事儿才能丝滑。
商云良现在不跟这俩人打打太极,咣当一下就直入主题,难免会让人觉得这人是个二愣子。
果然,这话一出,对面的严家父子对视一眼,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耐,商云良在这俩人的眼神中读出了赞赏的神色。
严世蕃把商云良请到了椅子里坐下,拎起水壶给他倒了杯茶。
商云良注意到,这个大约是书房的地方,此时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连个侍女仆役都看不见。
显然,严家父子想搞的,是一场“闭门会议”。
“怪我,济林兄,家父身体康健,主要是怕你不来,故而有此说法。”
严世蕃笑着,走过去把自家老爹扶着坐好,一边解释。
这话说的一点诚意没有。
不过反正都是没人信的场面话,要真用认真严肃的语气说出来反而是恶心人了。
商云良哦了一声,点点头:
“无妨。”
“我与东楼兄第一次相见,互信不过也是自然。”
他看向严嵩:
“那敢问阁老,请卑职前来,所为何事?”
客套一句就好,接下来便要入正题了。
严嵩却没接商云良的这个问题,而是把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落在了书房里的其他地方:
“你看,这博古架上的东西,这个…斗彩鸡缸杯,成化年间的,还有这个,青花鱼藻纹罐,更早,宣德年间的。”
那双苍老的手从书案左侧那方紫檀笔筒里,抽出来了一支最粗的狼毫笔。
靠近烛火,商云良发现,上面竟缀着一颗鸽血红的宝石。
严嵩絮絮叨叨,把这间书房里名贵或者说有价值的东西,如数家珍般地给商云良念了一遍。
给商云良听得一头雾水。
不是……这剧本不对吧?
难道不应该是关起门来,然后您首辅大人桀桀桀桀开始笑,旁边小阁老跟着桀桀桀,然后在笑岔了气之前把你们的计划告诉我么?
现在这给我炫富是个什么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