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数日,船舱渐渐变得空旷起来。
李监工再召人清理藤壶,这次景澜悄悄处理了大半,修为再度累积了三年,距礁石境后期仅差临门一脚。
“清理藤壶这么轻松?早知上次我也去了!”
众人议论纷纷。
李监工见活儿完成得这般快,怀疑有人偷懒,便亲自入水查验,但船底竟光洁如新,半只藤壶都不见踪影。
“怪了...本来就没长多少?”
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往深处想。
回到船上,他眺望着东北方那片裹挟闪电的铅云,面色渐沉。
当夜,船主召集众人在舱内议事。
“龙蚀海沟天象有变,估摸着三天后会有大风暴,眼下采珠奴也折损得七七八八,明儿再做最后一趟,顺道把麻烦清理干净。”
这满脸络腮胡的壮汉眼角带疤,李监工只知道他姓孙,和镇海司的某位执事有关系,此番出海正是受其差遣。
众人抱拳领命退下后,船主四仰八叉倒在床上低声骂道:“狗日的孙明玉,脏活累活全让老子干,自己过得倒是光鲜!”
···
翌日。
晨雾未散,仅存的十余名采珠奴被驱赶到甲板上,东北方的黑云如倾倒的天幕,闷得人喘不过气。
孙船主环视众人,咧嘴笑道:“你们能熬到今日,也算是造化,最后一趟采珠,我等会亲自督工,活着回来的,不仅会归还血契,所得星髓珠也尽归己有!”
闻言,众人死气沉沉的眼眸里骤然迸出精光。
“您说话当真?”
沙哑的呼喊混着海风飘散,熬了这些时日,总算有了点盼头。
且不说重获自由,单是一颗星髓珠就抵得上寻常人家整年吃用。
“自然作数,我向来言出必行!”
“太好了!”
“总算能离开这鬼地方了。”
“老天有眼啊!”
····
人群里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景澜却暗中打量着船主等人,这些武者毫不掩饰修为,礁石境特有的凶兽般气息扑面而来。
不过也就礁石境而已,除了船主稍强,接近礁石境中期,其余人都刚踏足礁石境。
不得不承认,此人画饼功夫了得,原主就是被这套说辞骗上船的,如今他可不会再信半个字。
什么狗屁亲自督工,分明是要处理祸患!
但也怪不得众人盲从,这承诺就像快淹死的人抓住的芦苇杆,明知脆弱也得攥紧。
可以预见,采珠奴们会拼了命采集,不出意外的话最后这些珠子都会进入这些人的腰包。
但不出意外似乎不太可能。
事关生死,他不出手肯定不行,虽说很想试试自己当今实力,但这几个礁石境武者保不齐藏着保命手段。
稳妥起见还是得诱敌落单,逐个解决,敌明我暗的优势可不能浪费。
有时候他也纳闷自己为何变得这般阴暗了,前世明明是个阳光青年来着。
不过景澜坚决认定这只是形势所迫罢了,并非本性使然!
“好了,希望大家都能活着回来····”
孙船主拍了拍手,说了些没营养的话,众人这才纷纷跳入海中,准备最后一次下潜。
不过账房先生还留在船上,这倒让景澜稍稍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