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骷的人往地上啐了一口:“晦气!我们是黑骷海寇的兄弟,你们他娘瞎了眼?连自己人的船都抢!”
“既是道上的兄弟,装啥商队啊?”血鲨帮的人扯着脖子喊。
“这是要拿下天影船队的计策!里外夹击懂不懂...”
话没说完就被铁链声打断。
血鲨众人面面相觑。
本想劫个肥羊,结果抢到同行头上,不仅毛都没捞着,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没过多久,又押进来一伙人。
领头的独眼龙不是别人,正是黑骷海寇的大当家。
“得,这下齐活了。”看守咧嘴冷笑。
独眼龙暴跳如雷:“就你们这群没长脑子的夯货?坏了老子的全盘算计!”
“大哥明鉴!血鲨这帮孙子见船就抢...”
“谁知道他们会窝里横...”
牢里顿时吵成蛤蟆坑,不过手脚都戴着镣铐,吵出花来也逃不出这铁笼子。
“再逼逼!”
看守抡起长刀砸栅栏,“信不信现在就把你们手筋脚筋挑了!”
那边岩武正在舱里清点战利品,眉头总算松快了些。
这回逮着这么多海寇,可谓大功一件,要是运作得好,说不定真能翻身。
他手里捏着张鱼皮符纸,这是从黑骷当家身上搜出来的。
往皮肉上一贴,竟能藏住九成武道波动,端的是件宝贝。
黑骷那独眼朝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脸上带着些许得意:“这破符也就骗骗御涛境以下的憨货,八成是拓印时走了样,要是再优化优化,长鲸高手照样蒙得过去!”
众人闻言都倒抽凉气。
谁不知镇海司攥着避水符的独门手艺,捏着他们这些海上行走之人的命脉?
这种能遮掩气息的符箓,倒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见。
岩武捏着符纸的手微微发颤,这薄薄的妖鱼皮怕是能抵千军万马。
要是操作得当,说不定真能带着船队在夹缝中杀出条生路。
“撬开这群海狗的嘴!符纸来历、制法、破解门道,全都一字不差问出来!”
...
许虎这会儿正拍着景澜肩膀,蒲扇大的巴掌拍得啪啪响:“首领都说该给你记头功!想要啥赏?老子舱里那坛二十年陈的老酒你想不想尝尝?”
“许统领言重了。”
景澜低头抱拳,碎发遮住眼底精光。
他不过递了句话,真要论起来,岩武若不当机立断,此刻大伙早喂了鱼妖。
往后几日风平浪静,景澜照旧练拳观潮,夜里也潜得更深些。
可这海终究不是什么池塘,游出几里连个鱼影子都难见,倒真应了“大海捞针”这句老话。
倒是许虎待他愈发亲厚,这日竟破天荒掀开舱室铁门:“进来瞧瞧老子压箱底的宝贝,亲儿子要闯这屋都得挨三十棍!”
他用粗糙的手指划过泛黄的鱼皮卷:“这海图是拿无数前辈的命换的...”
卷上炭笔勾勒的航线歪歪扭扭,标注的岛屿零零散散,跟前世卫星测绘的精密图纸比,简直像是孩童涂鸦。
不过景澜却看得仔细。
四片海疆在天光下铺开:天桓海域的浪纹用朱砂描红,白武、宁山、炎州三域墨迹斑驳,璇玉京的蟠龙印压在海图中央。
“今夜要过老鳖背。”
许虎指着处隆起海床,“那地界浅得很,早年沉过三条探海船。”
....
子时三刻,景澜如游鱼滑入墨色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