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御涛境高手伪装修为?”
另一人摇头道:“那等强者何须这般藏头露尾?”
纷议盘旋在舱室中,谭峰凑近低语:“王哥,我感觉大伙儿的眼神怎都透着古怪?“
景澜舀起鱼羹淡然道:“不清楚。”
话音未落,膳堂木门便轰然洞开,翟执事官服未整就领着两队带刀卫直扑而来,阴鸷目光如钩子般锁住景澜咽喉。
“蒋飞人呢?”翟执事指节叩击木桌,震得碗筷叮当。
景澜睫毛轻颤,满脸茫然:“大人说的蒋飞是?”
“别他娘给老子装!昨夜他们进了你们舱室便再未现身!”翟执事袖口猛然扫落瓷碗。
“这倒奇了,舱门整夜紧锁,诸位若不信,大可问同室兄弟。”景澜依然一副被冤枉的表情。
其面上炉火纯青的演技,纵是前世影帝亦要自叹不如。
翟执事冷笑着逼近,话音忽转阴鸷:“打狗尚需看主人,那厮虽只是本官养的一条狗,但既折在你手,本官定让你知晓何为求生不得。”
言罢拂袖而去,他自然不敢在众目睽睽下动手,毕竟这几天已有三批“失足落海”者,若再添命案恐惹上头过问。
廊角阴影里,翟执事摩挲着腰间长刀暗忖。
“这小子不过是侥幸窥破巡逻间隙,将尸首抛入海中,待战场乱起时,随便安个临阵脱逃的罪名,纵使碎尸万段又有何人深究?”
念及此处,他漫不经心掸去官袍褶皱,仿佛方才失去的并非得力爪牙,而是件微不足道的旧衣。
景澜却对此人的威胁浑不在意,不过多添个必杀之人罢了,多一个不嫌多,少一个不嫌少。
“王哥?究竟怎么回事?”
“你何时与那执事结怨?”
“这群人素来不讲道理,还是避而远之为好。”
“无妨,我自有应对之法。”
见他这般无所谓的样子,三人便也安下心来。
此后的航程风平浪静,直至今日终于望见赤礁岛轮廓。
现在整座岛屿阴云密布,雷霆在云层间翻滚,细雨窸窣飘落,漆黑如墨的海面下暗影憧憧,似有无数海妖蛰伏其间。
星沙岛与天桓岛的楼船早已在赤礁岛外围列成包围阵势,肃杀之气笼罩四野。
“这...这就是遭鬼哭潮侵袭后被海妖占据的赤礁岛?”
“啧啧,这未免太凄惨了些?”
......
即便时隔多日,血腥味仍萦绕不散,岛上残垣断壁若隐若现,礁石间无数黑影隐现,正是那些盘踞的蛟妖!
单凭眼前景象,便可知此次鬼哭潮是何等惨烈。
赤礁岛使君鏖战至最后一息,终被蛟龙大妖吞噬。
后来顾使君虽率众驰援,却也遭那大妖重创。
景澜隐于人群深处,目光穿透雨幕望向赤礁岛,残存的记忆开始翻涌,那些属于原身的画面正渐渐显现。
当时数以千计的岛民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在滔天妖力中化作血雾。
这场浩劫最可怖之处,正是其毫无征兆的降临。
他感受着赤礁岛深处惊人妖力漩涡,那蛰伏的蛟龙大妖此刻正如深渊巨兽吞吐浊雾。
自己这副身躯能在那日妖祸中存活,倒也算得上气运加身了。